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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高扬起的大刀之上,似有内息涌动,狰狞的想要沸腾空气。

刀鸣划破长空,传到小巷之外,听者便只觉肝胆发寒。

“铛!”

一声脆响。

宁熹元顺手拔出宴祁安腰间的短剑,轻轻一挥。

兵器相撞。

大刀应声碎裂。

是碎裂,不是断裂。

从刀刃到刀柄,纷纷扬扬,化作粉末。

四下无声。

大概是太过震惊了。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手中的兵器更是一等一的强悍。

就这么...碎了?

瞬间的震撼让他们久久无法回神。

强者才更能认清强者。

只是一次的交锋,这数十个黑衣人已经萌生了退意。

宁熹元嘴角微微扬了扬。

方才见了那什么姚娘子一面,她本就心情不太好。

如今这么十几个蠢货送上门来...

“带着我的葡萄走远一些。”宁熹元推了宴祁安一把。

宴祁安:“......”

他竟不知开口说什么。

眼里...就只有她的葡萄吗!

他真想当着她的面就把葡萄给砸了。

想归想,他还是冷哼一声,抱着葡萄朝着小巷外边走去。

那些杀手们还没有接到撤退的命令,有人想走,拦上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举动。

于是一个荒诞的念头诞生了。

抓住这个少年做人质!

这种荒诞的念头也仅仅只是产生了一瞬。

因为那道白色的身影很快掠过他们,掀起一阵清风,如同鬼魅一般。

谁也没有捕捉到他的踪迹。

强...

好强!

好厉害的轻功。

于是他们心中的惧意愈演愈烈,没有等到命令,但依旧准备撤退。

“想走?”

“我可还...没同意。”

少女的声音明明尚有些青涩,却让人骤然感受到了压力。

——

刚出小巷子,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就已经塞进嘴里。

汁水爆开,味道清甜。

宁熹元满意地接受宴祁安的投喂。

身上并没有什么浓重的血腥味。

她杀人向来干脆利落...

哦不,应该说是干净整洁。

绝对不会像宴祁安一样弄那么脏。

宴祁安一边给宁熹元吃,一边自己也偷吃几个。

葡萄...这样的味道让人上瘾。

他之前竟没发现,这样普通的水果味道出乎意料的称心如意。

少女突然投来的目光让他动作一顿。

他太了解她的眼神了。

那双眼睛里兀自生出了些许嫌弃。

宴祁安:???

疯了吧,他又在哪里得罪她了。

--

【据说那姚娘子是三皇子的救命恩人。】

【此次重逢,三皇子便大张旗鼓的将姚娘子接进府邸,宠爱非常。】

系统很快调查清楚。

事实上关于三皇子和姚娘子之间的事情,整个帝都流传甚广。

早就已经是人们茶前饭后的谈资了。

宁熹元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子上的棋子,听系统绘声绘色的描绘当时两人见面的情况。

姚娘子确实是阿元的娘。

来京都之后,在酒楼里卖唱,无意间撞见了三皇子。

两人凭借玉佩相认。

“狗血。”

宁熹元评价。

【那玉佩是她捡的】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更无语些。

没关系,作为一个合格的系统,它早就见识过各种各样的狗血剧情。

宴祁安不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宁熹元忽然听见对面院子里琴声阵阵,想起那个玉竹来。

于是她拎着外间李昌言送来的几坛好酒,朝着对面院子走去。

系统两眼一黑。

真是服了!

宿主能不能别老在它正在构思逆袭打脸计划的时候去接触这些要死不活的人。

宁熹元没听到系统在心中的哀嚎,正在抚琴的玉竹却已经看到了宁熹元。

男人站起来,规规矩矩朝着宁熹元行礼。

“大人万福!”

他眼底的温柔不似作为,岁月沉淀,在他身上带走了锐利。

宁熹元无端想起了宴祁安。

真温柔还是假温柔,果然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

“会喝酒吗?”宁熹元开门见山。

昨日的小童又在颤颤巍巍的发抖,对于这位暗月神教的祭司,他总是在心中害怕。

玉竹吩咐下去,小童很快拿来了两个杯子。

甚至宁熹元还没坐多久,就有人送上了小菜。

“祭司大人,请。”玉竹先饮一杯。

宁熹元随后。

这酒到底比不上修真界的琼浆玉露。

但也凑合。

两人都没说话,一杯接着一杯,喝到天色渐晚。

宁熹元没醉。

玉竹也没醉。

宁熹元歪了歪头,多看了玉竹一眼。

“从前不会喝,后来喝多了,便也不醉。”玉竹似乎看到了宁熹元的目光,温和的声音要比酒醇厚许多。

“我是个孤儿,在我出生那年,父母被强盗所杀。”

“奶奶在柴火堆下发现了被藏起来的我,可村里的人说我是克星,让我们搬出村子。”

“后来奶奶也去世了,这世界变的更加无趣,直到我遇到了小姐。”

“她不想嫁给父母为她选择的夫婿,离家出走的路上遇到强盗,被我所救。”

“后来她将我带入府中,教我弹琴识字。”

“小姐的琴技无人能比,她想做个琴师,想要在整个玄都扬名。”

“好不容易说动了夫人,却在临行前得了病。”

“没多久便香消玉殒。”

玉竹的声音很平和,没有撕心裂肺的痛,温和的好似叙述的不是他的经历一般。

宁熹元支着头,另一只手微微晃着酒杯,语气并无波澜:“所以你来了帝都,做了琴师,然后无比煎熬的活着?”

伤感吗?

这是别人的故事。

与她有什么关系。

听到此处,她也只觉得那位小姐有些自私。

活着?一厢情愿的让别人活着。

行尸走肉般,又是无尽的折磨。

这些话她没有说,只是将一切都淹没在酒水里。

玉竹笑了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底似乎有泪。

但...难受吗?

或许不吧,他已经麻木了。

这样沉闷的气氛是被另一道声音打断的。

白衣少年出现在这花团锦簇的小院之中,沉着脸,坐在了宁熹元的身侧。

“好喝吗?”

少年的人声音听起来也很温和。

细细琢磨,却有几分阴恻恻的味道。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