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跟溃堤似的,一处撑不住,就意味着其他地方也撑不住了。
所以这人一开口,另外一个人也忙不迭起身,对着维珍躬身行礼,表示也会把佃户名单交上来。
李大人能怎么办?
再不甘心,李大人也只能乖乖躬身行礼:“奴才也是。”
“那就有劳三位大人了,”珠帘后这才又传来侧福晋温和的声音,“有劳三位来这一趟,女贞,吩咐人好生把三位大人送出去。”
“是,奴婢遵命。”女贞道,当下引着这六人退下,把事先准备的赏赐送出之后,女贞又安排小太监把人送出去。
待李大人一行上了马车,打开女贞给的小荷包,看着里面的六个金锞子,就没有一个脸是好看的。
其实,六个金锞子是真的不算少了,加起来有四两多了,那就相当于四十几两银子了。
都够刘姥姥一家两年的花销了。
这是除了给肖嬷嬷置办良田之外,维珍头一次这么大手笔的打赏。
维珍自然是存着跟这些官员相处和睦的心思,只是这三人哪里会领维珍的情呢?一个个脸比锅底都黑。
也是,跟失去的油水比起来,这区区六个金锞子又算得上什么呢?
……
维珍也觉得这些金锞子是打了水漂。
小二十颗呢,换成银子将近一百五十两呢,都够在西北打七八口井的了。
但是,她又不可能什么事儿都被这些老狐狸牵着走。
连四爷那样性子的人,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何况是她?
只要那三位官员不过分的,有些事儿短期内她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四爷如今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人抓了把柄的。
但是涉及到人命的,她当然是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自然了,也不能由此往别人手里递把柄。
所以,管他们高兴不高兴?就算是重来一次,她仍旧要表明态度,不过……
金锞子她可能会改成银锞子。
明知道会打水漂,她还是会心疼的好不好?
这边维珍正心疼来着,那边就瞧着小池子匆匆进来禀报:“启禀主子,小连子刚刚过来递话,说是主子爷让他给您带话,说今儿有要事回京了,晚上就不回来了,让您别等他了,好生歇着。”
刚才不还说主子爷已经回来了,正往维珍这边赶回来的吗?
怎么现在又说主子爷人在京师,压根儿就不回来?
维珍倒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只是点点头跟小池子道:“知道了,去瞧瞧二阿哥跟三阿哥可回来了吗,若是回来了,让他们等下跟大格格过来一道用膳。”
“是,奴才告退。”
小池子退下了,女贞端了杯热乎乎的杏仁茶递到维珍面前,一边面带担忧道:“主子,那三个官员明显就是不老实,若不是主子方才抬出四爷来,他们只怕都未必肯交出佃户名单呢,如今因着四爷的缘故,才不得已答应主子的要求,奴婢只怕他们会心中不忿甚至是生出歹心,做出什么对主子不利的事儿呢。”
就像女贞说的那样,维珍担心这三位官员不老实,所以才事先想好了抬出四爷来施压的法子,所以才有了方才维珍一拢茶,那边小池子就进来禀报四爷马上要来的事儿。
这是不得已借了四爷的名号,果然,四爷的名号也的确好使,才一说四爷要来,那三个老狐狸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不再说片汤话儿了,也同意交出佃户名单了。
但是就像女贞担忧的那样,那三人心里是必定不服气的,难不成维珍还能回回都搬出四爷狐假虎威吗?
那还不如把庄子还给四爷,往后她就一味儿窝在后宅里头两手一摊做金丝雀得了。
换做是前几年,维珍倒是不介意做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金丝雀,但是现在,她却是不肯的。
她要办粥厂,要开养生堂,日后可能还会把养生堂跟粥厂开到全国各地,还有义诊,也在她的规划中,在有稳定的资金支持之前,这些都需要她自己筹措资金。
四爷一口气划了六个庄子、四万亩地给她,其实也是变相支持她,希望她能没有掣肘,好好儿把自己的事业经营下去。
四爷从来都是她人生路上最好的伴侣和依靠,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会尊重支持,他会听取她的想法,给出建议与帮助,也给她成长的空间,所以在她提出要自己打理铺子、田庄,四爷不会拒绝,从那之后也不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