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顾老先生记的账册吗?”维珍道。
大格格点头:“见过,顾老大人账目明晰,一笔错处都没有。”
“嗯,顾老先生就是账房界的标杆,想要给额娘管账,就得先努力做到对齐标杆,到时候额娘不但放心把账交给你管,额娘还给你发工钱。”
大格格深以为然,没再提要管账的事儿,就是一味儿埋头学算术,以至于四爷最近又专门给大格格寻了个算术老师。
眼下是甘草在给维珍管账。
不是在说用晚膳的事儿吗?主子怎么突然要支银子?
甘草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忙不迭福身道:“是,奴婢遵命。”
不过取这银子必然要有名目的啊。
“你跟女贞一人二十两银子。”维珍道。
“是,奴婢……”甘草福身到了一般,顿时一脸错愕看着维珍。
同样错愕的还是女贞,主子好好儿地给她们钱银子做什么?
而且一给就是二十两!
“这些天你们辛苦了,以至于连个休沐都没有,这是你们的……加班费,”维珍解释道,一边叹了口气儿,心疼道,“等忙过这阵儿了,一定给你们安排放假!”
甘草、女贞:“……”
不!她们不想放假!
她们想挣更多的加班费!
……
维珍累得要命,四爷也不轻松。
万岁爷一大早就派人请了四爷去畅春园,待四爷到了才知道万岁爷要交一桩案子给他审理查办。
前些时日,后宫有位姓那拉氏的贵人病逝,因着正值万岁爷万寿节期间,自然是不可能大办丧仪的,再加上不过就是个没有生养的小贵人,万岁爷便就下令丧礼推迟,并且一切从简。
所以那贵人的丧礼一直被推到了前几日才办。
结果,就是这一切从简、没有引起任何人重视的丧礼,却还是出了岔子。
那贵人的棺材竟然半途被摔坏了,那贵人的遗体都险些从里面滚了出来。
万岁爷知道后,便是雷霆大怒,倒不仅是因为可怜那贵人死后还要受辱,而是因为底下的狗奴才,分明不把万岁爷的脸面放在心上。
那贵人品阶再低,再不受宠,那也是万岁爷的妃嫔,万岁爷可以轻视她,但是旁人怎么敢?
这哪里是轻视那贵人,分明是在打他这个万岁爷的脸!
负责那贵人丧仪的内务府官员曹之璜当天就被万岁爷下令捉拿下狱了,而今天,万岁爷召见四爷,就是为了这事儿。
“这个曹之璜如此胆大妄为,自然不是一日两日才有的事儿,你且去查查。”万岁爷吩咐道。
说实话,对于万岁爷的吩咐,四爷很意外。
这个曹之璜不过区区六品,还是个太监,就算曹之璜再怎么胆大妄为,按理说,怎么都不该他一个亲王亲自出马审理查案,万岁爷这就有点儿……
牛刀杀鸡了。
不过旋即,四爷也就明白了万岁爷的用意,万岁爷这可不是在用牛刀杀鸡,而是在杀鸡儆猴呢。
说起来,对于废太子之外的阿哥,万岁爷的慈父心肠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只是不知万岁爷的这点子难得的慈父心肠,老八能不能体悟了。
当下,四爷忙不迭躬身领命:“是,儿臣遵命。”
“早点儿查清楚,朕等着看呢,”万岁爷摆摆手,“行了,你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四爷退下了,万岁爷埋头批了半天的折子,魏珠进来禀报:“万岁爷,杨太医已经到了。”
自从杨志远治好了万岁爷的腿疾之后,万岁爷便对杨志远十分信任,在丁源辞官返乡之后,一直都是杨志远负责给万岁爷请平安脉。
这时候又到了每日请平安脉的时间了。
“宣。”万岁爷头也不抬地道。
“是,奴才遵命。”
魏珠躬身退下,没一会儿便引着杨志远进来,杨志远在一旁躬身候了一会儿,万岁爷才放下毛病,起身行至软榻前坐下,杨志远忙不迭上前跪下给万岁爷请脉。
万岁爷垂着眼盯着凝神屏息的杨志远,缓声问道:“朕的腿如何了?”
杨志远收回手,一边忙不迭恭恭敬敬道:“回万岁爷的话,万岁爷的膝盖如今已经基本恢复了,并不会影响万岁爷的日常行动,就连秋冬时节,只要做好预防,微臣也能确保万岁爷不受腿疾困扰。”
杨志远这话说的很有把握,比起从前说话从来拐弯抹角的丁源,万岁爷明显更喜欢杨志远这样的干脆、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