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这就去跟高郎中拟药方了。”许太医道。
四爷点点头,当下许太医跟高郎中一道退了下去。
四爷看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会意,然后引着丘鹤也一道退下了,当下房中就只剩下了四爷跟十四兄弟两个。
四爷看着对面鹌鹑鸡似的耷拉着脑袋的十四,心里默默一声叹息。
“十四。”他开口唤道。
十四闻言抬起头,这时候眼睛隐隐泛着水光,他站起身,双手捧着茶碗恭恭敬敬送到四爷面前:“四哥,请用茶。”
四爷垂着眼看着那送到自己面前的白瓷茶碗,又仰起头看向一脸羞愧的十四,沉声道:“许太医才嘱咐过要养胃,眼下我怕是不能喝茶。”
“哦,是……是我大意了,”十四忙收回茶碗,一边慌着往外走,“我这就让苏培盛进来伺候四哥。”
“你回来。”四爷道。
十四顿住脚,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看着四爷:“啊?”
这副呆样儿看的四爷心里默默叹气,四爷冲他招招手:“把茶杯放下。”
“哦。”
十四点点头,当下依言行至桌前,把茶杯放下,然后又傻乎乎地站着,一副等待四爷发落的架势。
于是四爷也不客气,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茶碗:“去给四哥倒杯水。”
“哦,”十四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当下飞快倒了杯白水,双手送到四爷面前,殷勤道,“四哥,你喝。”
堂堂皇子哪里会伺候人?
倒的水太满,他动作又急,免不了洒了几滴落在四爷的身上,十四一脸懊恼,四爷不介意,把杯子接在手上,喝了起来。
十四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儿,待四爷把茶杯放下,十四突然道:“四哥,你只管踏实养病,我会照看好额娘跟五姐的。”
“我年纪小又不懂事儿,不如四哥在额娘跟前尽孝多,也不如四哥对五姐多方照拂,往后我会多多孝顺额娘、照看五姐的,我为四哥分担的。”
“四哥,不该你背得担子……你尽管放下了,还有我呢。”
突然就觉得十四长大了。
虽然肿着半边脸、顶着巴掌印,看上去滑稽又可怜,可是眼神跟从前到底是不一样了。
看着这张脸,四爷心情很复杂。
从前他一直盼着十四能长大能懂事儿,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的滋味儿却难言。
不过,这毕竟是一件好事儿。
四爷点点头,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十四的肩膀,然后带着人在饭桌前坐下,道:“来,陪四哥用晚膳。”
……
四爷到维珍院儿里的时候,维珍刚刚喝过汤药,屋子里头还有股子淡淡的中药味,四爷甫一进来就闻到了,不由眉头紧蹙,再瞧见女贞端着喝剩下的药碗正要退下,四爷眉头就拧得更紧了。
“你家主子身子不适?”四爷沉声问道,不待女贞回答,四爷就快步进了寝房。
一把撩开床帏,把里面的维珍吓了一跳。
“你喝药了?”四爷坐下来,盯着维珍问。
“是啊,”维珍靠在软枕上一边点头,一边揉着肚子,“不止今天,我都喝了好几天了呢,真受罪。”
好几天?
“你病了?”四爷脸沉的简直都能拧出水来似的,“什么病?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人禀报爷一声?”
这个高郎中真是该死!
还有这起子奴才也是个个该死!
四爷黑着脸要打算要好好儿管一管维珍身边不像话的奴才。
都是维珍的性子太好,才纵得他们胆大包天,以至于连维珍生病的事儿都敢隐瞒?!
不止该罚还该打!
四爷正要发作,可是却有什么软软的东西在他腰上蹭来蹭去,四爷一低头就瞧着柔白纤细的脚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腰上,这会子正一下下懒洋洋地蹭着。
于是四爷走不动了,也发作不了。
维珍挑着眉,一边挑眉还一边用脚继续蹭了蹭四爷的腰:“因为我拦着不许他们告诉你的呀。”
四爷才稍微好转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黑了,一把握住维珍不安分的脚,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带着火了:“李维珍,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