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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凤凰无泪 > 第25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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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掩盖着森林,眼前朦朦胧胧并不看得十分真切。弯弯曲曲的溪水缠绕着大地,水中冒着可怕的寒气,仿佛所有的东西只要接触到那寒气便会=会化作冰雕。整个大地都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感觉,荒草遍野,各种动物横尸山野,眼前一切显得

可怜的女人衣衫褴褛,长发披散,乱糟糟地散落在身上遮挡着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

她光着脚走在水中,水里的寒气萦绕在她布满伤痕的脚踝。她踏出一步,那寒气便跟上一步,亦步亦趋、分毫不离。水中一群群鱼儿跟随着她的脚步,不停地吞噬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奈何寒气实在太多,那些鱼儿虽然一刻也不敢停地吞噬寒气,涨得肚子圆滚滚的,但是寒气依然紧密萦绕女子的脚踝。追着她朝着远方飘去。

女子的嘴里唱着听不懂的歌谣,那声音缥缈悲伤,萦绕在大地上空,如泣如诉,让人听了心中悲伤愤懑不已。林中的鸟儿啾啾地叫着,像是在回应她一般。

她走过山野,鲜花落满大地;她走过河谷,青草铺满浅滩。她像仙女一样恢复着这片原本死气沉沉的土地,她手上滴落的鲜血迅速地催生出各类植物……最后她来到连接两座山峰的天生桥上,美丽的眼睛看着正在恢复生机的大地,一串串血泪从她的眼中滑落,还没有落到脸上便化为雾气蒸发。突然她伸出双手仰望着苍天悲怆大哭,掩盖森林的大雾在她的哭声中渐渐消散,天上的乌云也被突然刮来的大风吹散,露出蓝汪汪的天空,金色的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女人散掉了全身的真气,呢喃几句之后从桥上纵身一跃投入底下的深潭……

沈青觉得一阵失重之后突然惊醒过来,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浑身被汗水湿透,她去卫生间冲了凉之后穿了件真丝衬衫靠着窗户看夜景,外面的世界黑黢黢的,只是偶尔一处灯火让这个夜更加寂静。

她拿出烟盒抽了一根咬在嘴里,却没有忙着点燃。手机一闪一闪地亮起来,是孙博年问她要不要吃宵夜,他跟于珊珊在酒店外面的小吃一条街吃东西。

“这都几点了,你们还乱跑,真是不长记性。”沈青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一点半了。她压低声音跟孙博年说:“刀疤脸的事情你别跟别人说。”

“你放心吧。”孙博年边吃烤串边说:“我还能分不清轻重,只是那个马什么会不会坏事?”

沈青挂了电话,有些凝重地坐在那里思考孙博年的话,马超到底可不可靠。她又想起那晚马超睡在沙发上说的那句话,“沈青,你这是在犯法!你这样子太残忍、太冷酷了!”

她不知道马超是做梦说的,还是清醒说的,她当时愣在那里,很多回忆扑面而来,其中那张刀疤脸一直鲜明地活在她的记忆里蹦跶,没日没夜地折磨着她。

那年夏天,天气很热,爸爸妈妈都在加班,沈青和姐姐沈琳一起去奶奶家吃饭,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沈青吵着要吃冰淇淋。

于是沈琳带着沈青到小区附近的小卖铺去买,那家小卖铺的老板娘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平时见了两姐妹都是笑呵呵地招呼着她们。

但是那天她们刚到门口就看到老板娘气呼呼地冲她们吼道:“大晚上不回家,到处跑着干嘛呀?”

沈青嘟着嘴说:“我们来买冰淇淋。”

“买什么冰淇淋,我家没有,去别家买去。”老板娘使劲地把门一关,留下两姐妹在风中凌乱。

“姐姐,她怎么了呀?”沈青由于没能买到冰淇淋,心中对胖老板娘有点不满。

沈琳也有些奇怪,她回头盯着小卖铺,好半天才对沈青说:“青青,我们回家吧。”

第二天沈青还没有起床就听到楼下议论纷纷,还有人大叫着死人了……她起床穿着拖鞋准备出门,却看到妈妈一脸严肃地对她说:“回来!”

“妈妈,我去看看嘛。”沈青撒着娇说。

沈琳已经洗漱好坐在桌边吃早餐,她看到沈青撒娇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青青快吃饭,一会儿去学校要迟到了。”

沈青不情不愿地走到桌边,刚剥好鸡蛋就听到门铃响了。妈妈给爸爸添了碗稀饭之后去开门就看到了警察,她有些吃惊地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便装,手里拿着警官证对妈妈说:“我们是警察,找你们家小朋友问点事情。”

“我们家小朋友?”妈妈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着餐桌边那一双可爱的女儿。

沈琳和沈青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警察,男警察身后走进来一个漂亮的女警察,她冲着妈妈微笑,然后温柔地说:“小卖铺老板娘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我们调取监控发现,最后跟老板娘有过接触的是你们家的小朋友。”

妈妈有些疑惑又有些气愤地叫了一声:“沈琳。”

沈琳立马起身跟着警察去了小房间,沈青坐在那里又好奇又有些坐立不安,她不明白警察为什么会来找姐姐,到底是什么事情呀?

她在那里扭来扭去,爸爸有些不开心地说:“你坐好,到底是什么事情?你们昨天去小卖铺了?”

听爸爸提到小卖铺,沈青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说:“我昨晚想吃冰淇淋,姐姐就带着我去了小卖铺,但是胖老板娘骂了我们,让我们去别家买去……”

她话还没有说完,妈妈手里的勺子掉在桌子上发出咣当的声音,她的眼眶突然红了,用手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爸爸也震惊地看着沈青,好半天才安慰着有些失态的妈妈说:“幸好幸好,只是可怜了芳姐。”

芳姐就是胖老板娘,沈青听到爸爸这么说,隐约觉得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她紧张地看着爸爸问:“爸爸,到底怎么了?”“没事,你快吃饭,一会儿爸爸送你去学校。”

大家正说着话,沈琳和警察从小房间走了出来,那个女警察又冲沈青招招手说:“小朋友,能到这边跟阿姨聊聊吗?”

沈青看看爸爸,爸爸点点头。她起身走过去,路过沈琳的时候看到沈琳眼圈红红的,她有些奇怪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沈琳摇摇头,女警察就带着沈青去了小房间。她有些紧张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警察,手指不停地绞着衣服下摆。

那个女警察笑眯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沈青,我叫沈青。”她有些奇怪,却又不敢问为什么。

女警察似乎看出来她比较紧张,拍拍她的肩膀说:“沈青不要害怕,阿姨就是想问问你,昨晚你跟姐姐去小卖部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呀?”

“小卖部?”沈青想了想说:“没有看到别人呀,就是老板娘特别凶地赶我们走。”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女警察又问:“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沈青摇摇头,她想了一会儿说:“以前老板娘总是笑眯眯地跟我们打招呼,但是昨晚她似乎有些着急,又有点绝望……对,就是绝望。我看到她的眼睛都红了,似乎遇到不开心的事情。”

沈青从小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她可以仅靠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内心的情绪与纠结。昨晚的老板娘就是那种濒临绝望的状态,因此她对警察说得十分肯定。

男警察对着女警察点点头,女警察拉着沈青的手说:“谢谢你呀,小沈青。”

然后她就被警察拉着到饭厅交给父母,等警察告辞之后,妈妈有些愤怒地对沈琳说:“你那么晚带着妹妹瞎跑什么?”

“算啦,叶萍。这不也没出事嘛。”爸爸一直很温和,此刻正轻声劝解着妻子。

“没出事?沈光北,就差一点呀。”叶萍此刻还觉得心跳得砰砰砰的,她说:“要是沈琳沈青出了事,我也不活了。”

沈琳已经从警察口里得知老板娘昨晚被坏人杀死在小卖部,她依然记得昨晚老板娘凶巴巴地冲她和沈青吼的样子,她知道那时候凶手应该已经在小卖部里面了,她那么凶就是要让自己和沈青离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她对爸爸妈妈说:“我以后再也不带沈青出去了。”

经过一个多月的侦查,并没有找到杀害老板娘的坏人,家属把人火化之后举行了告别仪式。沈光北和林萍也带着一双女儿去送别老板娘。

在殡仪馆门口,沈青看到了一个刀疤脸,他站在那里一双眼睛瞟来瞟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沈青和沈琳都有些害怕的躲在爸爸妈妈身后,那个刀疤脸看着两个小姑娘,突然就笑了。

那个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沈青抓着沈琳的手有些发抖,她在沈琳耳朵边轻轻地说:“那个人,那个人笑得好可怕。”

而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个人那晚就在芳姨的家里,那晚芳姨关门的时候,那张脸在灯光下一闪,沈青刚好看到。

沈琳握着沈青的手说:“不怕,青青不怕。”

那是沈青记忆里姐姐最后一次叫她青青,后来无数次 午夜梦醒时分,沈青都无比自责,要是那天没有去买冰淇淋该多好呀!要是那天见到刀疤脸的时候,她勇敢地指出他就是杀人犯该多好呀!

只是一切都晚了,时光永远不走回头路,而她沈青将一辈子背着沉重的枷锁,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