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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综影视:莜莜传 > 第1365章 【一念关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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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关外,第三日晨。

雾浓得像一锅煮烂的羊脂,三步外不辨人马。

任如意昨夜一宿未合眼,巡完城头,才下阶,便见副将奔来:

“将军,哨塔捉到一名女子,自称……”

副将脸色古怪,“自称零号,说要献关。”

任如意指节蓦地收紧,腕上护甲“咔”一声轻响。

“押来。”

铁索拖地,叮当乱响。

女子被反绑,粗布衣衫,颈侧一点雀痕,在晨曦里红得刺目。

她抬眼,眸色澄澈,带着微微倦意,像长途跋涉后的旅人。

——那张脸,与莜莜一般无二,只是左颊多了一道新结痂的细疤,像故意留下的区分。

任如意胸口一震,面上却波澜不兴:“何人?”

女子弯唇,声音轻软:“将军救我一次,如今我来还命。”

副将低声提醒:“将军,零号已死于蚁窟火场,此人必是玄蜂易容。”

任如意未答,只抬手,覆上女子颈侧雀痕——

指腹用力,烙痕竟被搓得微微卷起,露出底下更苍白的皮肤。

“人皮面具。”任如意冷笑,“雕虫技。”

女子叹息,似被识破也不慌:“真零号能舍命救关,我假零号便不能献关?将军不妨听听我的礼。”

她抬下巴,示意腰间。

副将搜出一枚小小蜡丸,捏碎,内藏一卷薄纸——

朱笔绘出落雁关地下暗渠图,连入口、闸门、水闸绞盘,一一标注;

右下角,一枚小小黄玉蜂纹,压朱火漆。

女子抬眼,眸光似含秋水:“三日后子时,玄蜂三十人,将由暗渠潜入,夺北门水闸,放关外北蛮铁骑入关。

——我愿为饵,引他们入瓮,只求将军一事。”

“说。”

“擒我之后,剥我面皮,送回朱衣卫,让他们知道——蜂后也有失手。”

任如意盯住她,眸色深沉如夜潮:“你恨蜂后?”

女子低笑,声音轻得像雪落:“我恨被当成她。”

地牢。

火盆四壁,铁栅森冷。

女子被绑上刑架,真容已揭——

眉弯鼻挺,唇薄,右眼角一粒朱砂小痣,与“莜莜”的干净灵动迥异,反带一股清”艳。

“名字?”

“阿阮。”

“蜂后与你何仇?”

“她剥了我孪生姐姐的脸,做成第一副‘零号’面具。”

任如意指尖微顿,继续问:“暗渠入口?”

“北门马厩下,第三块青石板,左七右三,撬之。”

“玄蜂暗号?”

“蜂鸣三短一长,回两长。”

“人数、兵器、毒?”

“三十人,俱佩‘黄玉蜂面’,擅‘千丝’毒,入口即哑。

另有‘化骨雾’一罐,失手时同归于尽。”

一问一答,流畅得像提前背过。

副将低声:“将军,可信?”

任如意起身,拔剑——

剑光一闪,阿阮鬓边一缕青丝断落,飘进火盆,瞬间成灰。

“信你一半。”

“另一半,用血验。”

四、

当日午后,北门马厩。

第三块青石板被悄然撬起,露出黑洞,潮湿腥风扑面。

任如意亲率十名死士,携羊皮蒙口鼻,腰悬“照月”,缒绳而下。

暗渠狭窄,仅容一人匍匐,四壁生绿苔,触手滑腻。

行约百步,前头水声淙淙,似有暗河。

任如意抬手,死士止步——

前方弯道,隐有黄玉微光。

她解下腰间“避毒囊”,抛过去。

“啪”一声轻响,囊破,白烟腾起,与渠内湿霉空气混成灰色。

灰色尽头,传来低低蜂鸣——

三短一长,正是阿阮所说暗号。

任如意屏息,抬臂,以剑柄轻敲石壁:两长。

对面立刻亮起更多黄玉光,像一群夜蜂被唤醒。

有人低声笑:“零号果真好用,关里已信。”

另一人接口:“子时按计划,水闸一放,北蛮铁骑踏成肉泥,再寻‘照月’剑不迟。”

声音渐近,任如意隐在暗处,指尖轻挥。

死士各寻凹缝,贴壁伏定,屏息如石。

最先头的玄蜂队员刚转过弯,忽觉脚腕一紧——

细若发丝的银丝不知何时缠住他,猛然收紧!

“唔!”

喉间只来得及迸半声闷哼,整个人已被拖翻,头颅重重磕在石上,瞬间昏死。

第二名察觉不对,刚欲张口,一道寒凉已贴上他颈——

任如意反手一剑,剑锋从下颌贯入,后脑透出,血珠被羊皮囊尽数接住,未溅半点声响。

暗渠之内,杀戮无声展开。

银丝、短刃、指缝毒针,一寸寸收割。

半柱香后,十五名玄蜂前锋尽数伏尸,皆被一剑封喉,连警报都来不及发出。

死士各背尸,悄然拖入支流暗洞,再返身守弯道。

任如意以指蘸血,在壁上画下一枚小小雀痕,

像给某人留的暗号,也像给自己提的醒——

“零号未归,照月先行。”

地面上,阿阮被押至城头,俯瞰暗渠出口。

她双手仍缚,却站得笔直,风掀起她衣角,像一面残破旗。

任如意自暗渠归来,甲胄未卸,肩背湿迹未干。

她走到阿阮身侧,淡声:“十五人,已没。”

阿阮侧首,眸底闪过复杂情绪,似喜似悲:“将军效率,一如传闻。”

“剩余十五人,何时入瓮?”

“子时正,他们需要‘零号’开闸。”

阿阮抬眼,眼底映出天边第一颗星,“把我押去水闸,他们才放心。”

任如意沉默片刻,忽道:“若你骗我,我会让你比死更惨。”

阿阮轻笑,朱砂痣在暮色里像一滴血:“若我骗你,请把我的脸,也剥下来,给姐姐报仇。”

夜,子时前一刻。

北门水闸。

铁铸绞盘高悬,粗如儿臂的铁链连接城墙内外,一旦放下,关外护城河将暴涨,北蛮铁骑可踏冰直入。

十五名玄蜂余孽着黑衣,面覆黄玉蜂纹,贴墙疾行。

为首者,身材婀娜,举手投足透女子曲线,却背负重剑,剑柄缠红绸——

正是蜂后本人。

距水闸十丈,暗哨忽起灯号——

两长一短,意为“零号已控”。

蜂后抬手,队形骤停。

她自腰间摸出一面小小铜镜,对月照影,镜背映出“零号”雀痕,与她脸上面具严丝合缝。

“阿阮果然争气。”

她低笑,嗓音柔腻,却透出蛇信子般的冷。

水闸绞盘旁,阿阮被绑在木桩,嘴塞破布,发披散,状极狼狈。

任如意扮作守卫,戴黄玉蜂面,握绞盘杠,垂首待命。

蜂后率队现身,距五丈,抬臂作蜂鸣暗号。

任如意回两长,抬眼——

那一瞬,蜂后瞳孔微缩:

守卫的眼睛,太冷,像雪里埋过的剑。

她欲退,却已迟。

任如意抬手,剑出鞘——

“照月!”

剑光如月,月满则亏,亏极又圆。

第一剑,斩蜂后左臂;

第二剑,削去她黄玉面具;

第三剑,挑飞她背后重剑。

三剑过后,玄蜂阵形才反应过来,怒喝着扑上。

两侧暗哨齐起,强弩、火油、钩镰枪,自城头铺天盖地落下。

水闸前,瞬间化作修罗场。

任如意与蜂后近身缠斗,双剑交击,火星四溅,映出两张同样冷绝的脸。

蜂后真面目——

眉弯鼻挺,右眼角一粒朱砂痣,与阿阮如出一辙,却多一道纵贯左颊的旧疤,像把脸劈成两半。

“照月剑,果然名不虚传。”

蜂后吐出一口血,却笑,“可惜,你斩了我的脸,斩不了我的影子。”

任如意收剑,剑尖指向她咽喉:“你的影子,我会连根拔起。”

激战,两刻钟止。

十五名玄蜂,全灭。

蜂后被生擒,琵琶骨穿铁钩,昏死当场。

水闸纹丝未动,护城河水未起波澜。

关外北蛮铁骑潜伏良久,不见信号,只得悻悻退兵。

城头,残月西沉。

阿阮被解绑,走到蜂后身旁,俯视那张与自己相同的脸,指尖微颤。

任如意侧眸:“想亲手剥?”

阿阮却摇头,俯身,以指揩去蜂后颊边血迹,声音轻得像风:

“姐姐,我不要你的皮,我要你——

一辈子照镜子,却再也认不出自己。”

天光微熹,照在城头白旗。

旗心雀痕,被晨风扬起,像小小飞鸟,俯瞰人间。

任如意收剑入鞘,抬手,抚过旗面,低声道:

“第一剑,替你斩了蜂后。”

“下一剑——”

她望向更远的安国方向,眸色冷如极星:

“该取邓恢了。”

与此同时,安国高塔。

邓恢立于檐角,手执新隼,隼爪竹筒内,只有一块被血浸透的黄玉面具碎片。

男人指腹摩挲玉屑,良久,轻笑出声:

“照月……终于出鞘了。”

他抬眼,望向东方将白的天幕,声音低而温柔:

“任如意,本督等你——

来取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