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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在小院中见到玄锦,徐子寰心中可谓百感交集。

那日在紫竹林小院外,他本以为那些人会冲上来,然后自己就肯定要被他们带走了。

却没想到玄锦会突然出现,赶走了那些人,暂缓了他的危机。

他虽不知玄锦为何会帮他,但在这山上,他确实连一个可信之人都没有。

要是师尊这个时候能出关就好了,他们就不敢来闹了。

这些人仗着师尊闭关,便准备欺负他,本以为这么大的宗门,不会发生这种恃强凌弱的事情,没想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宗门当中有不少人对他很不满,但没想到的是他们是真的敢站出来,要将他怎么样。

他承认,那件事情他的确有错,但至于这些人追着他不放吗,师尊都没有说要罚他,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要罚他?

但是,他还是不敢在这些人面前对质,他承认自己性子软弱,遇到大事便会退缩。

大不了,就一直等到师尊出关,师尊肯定会帮他出头。

只是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责怪他?有什么资格赶他走?

他知道自己那件事情的确做错了,他也想通了,自己应该留在师尊身边赎清他的罪孽。

因为他觉得,只要有褚嬅一个人喜欢他就够了,宗门其他人喜不喜欢他,对他好不好,那都没有关系。

只是不定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们趁着师尊闭关,觉得自己没有失踪的照拂了,便对自己群起而攻之。

让他在宗门的处境变得举步维艰。

明明他平日里,也没给他们添过乱,这群人凭什么这么针对他,凭什么不听掌门的话。

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了解师尊的,也没有一个知道师尊是什么样的人。

只有他知道,他知道师尊是怎样孤寂的一个人,知道师尊看似云淡风轻的外表下,实则敏感多思。

起初,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褚嬅心中的特殊性。

只以为,每一位弟子入门,包括他的师兄们,都是如此被师尊照拂的。

但后来一连数日的相处,再加上他的观察,以及周围人时不时的冷嘲热讽。

让他逐渐明白,师尊之有对他是特别的,这让他很得意,也很自豪。

他知道师尊连他在内,一共有六位弟子,但只有他遭到了师尊特别的对待,那就说明他的特殊。

他曾想,哪怕整个宗门都不喜欢他,只要师尊喜欢他就够了,所以才会不在意其他人。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那些人才看自己不顺眼,才要想将自己赶出宗门吧。

可如今师尊闭关,他们如果真的要将自己赶出宗门,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至于,他犯的那个小错误。

最先开始他发现褚嬅对他的好,已经超过了一个师尊对徒弟的好后,他便会时不时的开始留意师尊看他时的表情。

他发现,每当师尊念起自己的名字时,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和思念,仿佛是在透过他的名字,透过他这张脸,再看另外一个人。

刚开始他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他后来发现了好几次,师尊都是这样的。

就从那个时候起,他心头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就好像他跟褚嬅之间隔着一个人一样。

所以他受不了了,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难道自己在师尊心中不是独一无二的吗?

于是他便和师尊大吵了一架,可师尊却说他想多了,然后就是他因赌气跑去了禁地差点丢了性命,被师尊救了回来。

再然后就是师尊因为救他受伤闭关,宗门想要将他逐出去,自己孤立无援。

至于玄锦,为何会来见他一面。

其实,玄锦本无进入褚嬅小院之意,因为褚嬅的院子外设有结界,寻常人等不得擅入。

虽说他此前亦可自由出入,然自那事之后,他鲜少来此小院,故以为自己亦不得入内。

孰料,他刚至门口正犹豫,甚至抬起的脚还未落,人便已入得院中。

且一进去,便与徐子寰那受惊之面容相对。

……

实不相瞒,着实是尴尬至极。

“大,大师兄?”徐子寰显然未曾料到,小院之中竟有人能进入,连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

褚嬅临行前特意嘱咐他,不得随意出院子,因院中设有结界,无人能够进入,他没想到玄锦会突然进来,但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他又默然的闭嘴了。

师尊虽然对他很好,但这宗门未来也只会交给大弟子,这一点也没办法,谁让他拜师太晚。

但,师尊最喜欢的弟子绝对是他,而不是大师兄。

玄锦低“嗯”了一声,目光便转移,扫向院中四处,院中的布局和以往有了些改变,其中添置的器物,一看便是褚嬅为徐子寰准备的。

师尊待徐子寰当真是不同,连院中的布局都能为他所更改。

徐子寰有点害怕玄锦,说不上是哪里害怕,就是觉得害怕。

玄锦并不理会他心中如何想,既然他进来了,那也不用着急走,正好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徐子寰。

如今这院中,海棠花倒是开的正盛。

那一大撮的花朵聚集在一起,如火焰般燃烧了一整条长廊,艳丽得让人窒息。

要不说师尊会如此之爱海棠呢?

乍一看到如此靓丽的风景,的确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但,海棠花再不错,过于鲜艳,看多了也着实刺目。

见玄锦久不与他言语,徐子寰顿时觉得奇怪,暗自打量,见他正凝望着院中的海棠花出神。

原以为他也喜欢海棠花,既如此那就好办了。

他轻咳一声,给自己暗暗鼓了鼓劲,对玄锦露出一个和善的道,“大师兄,你也喜欢海棠花啊!”

不过是句场面话,他并未指望玄锦回应,然而玄锦却突然转头看他,郑重地回了一句,“不喜欢。”

呃,你不喜欢为什么要看这么久?

徐子寰顿觉自己适才不该发问,如此一来,局面更为尴尬,而他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其他话题,便只能这般僵持着。

但却没有僵太久,因为玄锦主动和他搭话了。

“你知道师尊的院中为什么会种海棠花么?”

徐子寰面上一愣,许是没想到玄锦突然开口问这个。

而后,不假思索道,“想来是海棠高洁,品性坚定,亦如师尊仙人风骨,再说海棠花开时,花瓣色彩绚烂,也最是赏心悦目。”

听着他的回答,玄锦却是低笑一声,又问他“那你觉得这花如何?”

“自是喜爱,此花不仅美丽,还象征着忠诚和坚贞。”提起海棠,徐子寰眼眸的亮了几分,看得出是真心喜爱海棠花的人。

只是,看着他这副神态,玄锦目光却是陡然冷了下来,眼中腾升一抹道不明的神色。

也不知道,师尊喜爱海棠花,究竟是真的喜欢海棠花,还是因为他一直想念的那个人喜欢海棠花。

“大师兄,他们都说你难以接近,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徐子寰突然朝玄锦笑了笑。

他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认定了那日紫竹林院外,是玄锦特意帮他解的围,所以对他有几分感激。

好人?

玄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孩子居然说自己是好人,他怕是脑子不太好吧。

玄锦并未理会他的恭维,一时神情复杂的看向他,

“徐子寰,你有没有想过就凭你这样的资质,是如何被师尊看中收为弟子?”

徐子寰愣住了,他们刚刚不是在谈海棠花吗,怎么一转眼又提到他的身上来了,而且这话题,怎么着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啊。

“我,我……”

他支支吾吾半天,想说的话却始终都说不出口。

实际上,对于这个问题,他心中一直隐约有一个答案,然而他却害怕将这个答案说出口。

他害怕自己一旦宣之于口,自己此前的一切都将如镜花水月般消散,他便又会变回那个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自己。

“我不明白,大师兄你在说什么。”他顾左右而言他。

但是,玄锦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师尊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愣住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说完这句话,玄锦目光如鹰隼般死死地盯着徐子寰,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听了他的话,徐子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苍白,张了张口,最后却说出了,“我不知道。”这四个字。

他的确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真相又怎么样,不知道真相又怎么样,这事情有那么重要吗?

见他如此,玄锦却突然笑了。

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招进宗门,这些褚嬅居然都没有告诉他。

那他就不用多言了。

既然如此,这次就放过他了,反正他总归是要知道的,到时候他是否还会相信师尊呢!

是否会觉得师尊对他好,究竟是因为他,还是因为那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到时候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好了,师尊如何看待你的,你之后自己问师尊便是了,我来找你是有另一桩事情要问你。”

“什么?”徐子寰有些发愣,大师兄这话题跳转的速度也太快了。

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思考完上一个问题,又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如今的处境,你自己清楚,我来只是想问问你,接下来你是作何打算的?”

打算,那有什么打算?徐子寰有些不明所以,但要说他现在是什么处境,他倒是清楚的很。

褚嬅闭关,那些人要赶自己走,而如今整个宗门上下会帮他的人,大概便只有他眼前站着的人了。

只是他始终觉得,玄锦会这么轻易帮他吗?

明明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一些矛盾,而且两个人也不是太熟悉,也没说过几句话,他帮自己会是真心实意的吗?

见他犹豫,玄锦冷笑一声,“你要知道,你如今想要留在宗门几乎是不可能,除非师尊出关。”

毕竟,朗逸仙尊已经发话了,若是玄锦凭一己之私让徐子寰留在宗门,恐怕他前脚刚走,后脚人就又被赶走了,毕竟他也不会在宗门久留。

徐子寰犹豫良久才道,“大师兄,我知道大家都不希望我留下来,可我不想离开宗门,但我好不容易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温暖,我不想离开这里。”

在这里感受到家的温暖,这小子说起胡话来还真是信手拈来。

“你不想,”玄锦冷哼了一声,觉得徐子寰脑子大概不太正常,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因为有些恼怒,他说话的声音骤然拔高了些,“这世上你不想的事情多了去了,难不成事事都能称心如意?”

“师尊待你如何,想必也不用我多言你自己也心知肚明,但你可知道你这一次的任性,会给天云宗带来多大的麻烦吗?”

听着玄锦劈头盖脸的一通怒骂,徐子寰低着头,小声抽泣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本来就不是故意的,玄锦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玄锦拧眉,他有说什么重话么,这就开始哭了。

更别说他的回答简直让玄锦气不打一处来。

这孩子,到目前为止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

别说年纪小,连脑子也小。

玄锦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徐子寰,我不是师尊,我不会纵容你,也不会随意处罚你。”

“但,宗门上下自有律例,你随随便便地违反宗规,本身就是对宗门的不敬,对师尊的不敬,这一点你自己明白吗?”

“因为做错事情的人是你,你刚一句不是故意的,难道在想抹除你犯的错吗?”

他若爽快的承认自己的错误,玄锦不打算与他多言,但玄锦发现,自己与他交谈这么久,这孩子思考问题的方式,有极大问题。

他前一句不想离开宗门,后一句不是故意的,一句都没有谈到这件事情发生之后要去怎么解决。

简直就是完全的在逃避责任,似乎在他自己的潜意识当中,就没认为这是一件大事,也不认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