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微微摇头,“罗氏家族和李安然都不是我们轻易能够招惹的,万一事情败露,三井家面对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了。”
如果罗氏和李安然背后没有阿美的背景,动一下又又何妨?可惜,现在的本子是个什么状态?其实就是殖民地,哪里有他们胡说乱动的余地啊。
中年人见状,捧着茶水轻抿着,脑子里面那个暴躁的年轻人增见。正如他所说,增见这个年轻人有才华,有血性,有手段,在新一代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优秀。
如果三井家是草创期,这样的年轻人就是整个家族的希望。现在么……想到自己那个不显山露水,整日沉默寡言的儿子,他的内心就有一种焦躁不安。
被茶杯遮掩的那双眼睛里,射出一种难以言明的诡异。祸水东引,这么好的计策不要白白浪费了。
“父亲,我听说马岛有个生物实验室正在攻关首款全人源tNF-a抑制剂,用来治疗风湿性关节炎,强直性脊柱炎等疾病。而罗氏家族麾下药企也在研究类似的药物……”中年人话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他知道白发老者已经了然于胸。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白发老者奇怪问。在他看来,这种机密要紧的事情不可能到处宣扬的,所以他要确定真实性。
“最近一期英伦生物期刊Nature上有他们的研究成果报告,据说已经接近临床试验,如果成功,将会是一款划时代的药物。”中年人眼里透出狡黠的笑意,因为他看到了父亲眼眸中的那一抹亮色。
马岛首都第一医院的旁边的马岛生物实验室里,世界知名医生,诺贝尔获得者瓦莫斯带着自己的团队正在实验室里做研究。
瓦莫斯是世界顶级肿瘤专家,他致力于癌症预防、早期诊断和个性化治疗,并推动癌症基因组学研究的临床应用。并在艾滋病(hIV)、干细胞研究伦理等关键议题上发挥了领导作用。
这几年在李安然持续不断的巨大投入下,瓦莫斯和他的伙伴苏托尼邀请了很多世界知名学者一起组建了这所世界顶级的生物实验室,并且结出了丰硕的果实。
比如正在临床试验中的冠心病特效药阿托伐他汀,就是他们努力下的结果。
“教授,苏托尼教授请您到医院五楼肿瘤科会诊。”一个戴着眼镜的学生推门进入实验室,对正在给学生做指导的瓦莫斯招呼道。
瓦莫斯摘下护目镜,脱掉手套,对旁边的一个中年专家吩咐道:“我去去就回来,你们先按照商量好的做,有问题再讨论。”
“好的,教授。”中年专家恭敬答应。
瓦莫斯跟着学生出了实验室,过了两道关卡的核查后,才来到了医院五楼。
“瓦莫斯教授,您来了。”苏托尼显得很是兴奋,拿了一份病历资料塞给瓦莫斯。“看看……”
瓦莫斯从口袋里面掏出眼镜仔细翻看起来,眉角的喜悦溢于言表,“成功了?”
苏托尼用力点头,一把拽过旁边一个黄种中年汉子,拍着他的肩膀激动说道:“多亏了劲松匡的努力,我们……成功了。”
匡劲松被他这么称赞,明显脸皮薄,有些腼腆地谦虚,“都是大家的功劳,大家的功劳。”
瓦莫斯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将手上的资料交给学生,上去一把抱住了匡劲松,使劲拍打着他的后背,“谢谢你的努力工作,非常感谢。”
也难怪他激动,生物实验室成立至今,资金投入高达数亿美元,成果丰硕,但是能开花结果赚钱的却还没有一个。匡劲松主持的曲妥珠单抗,在治疗hER2阳性乳腺癌和胃癌上有突破性的疗效,这也让实验室拥有了一只下金蛋的老母鸡,所获取的利润完全可以支持实验室后续的研究了。
“要不要给老板去个电话报喜?”苏托尼在旁凑趣问。
瓦莫斯放开匡劲松,立刻点头同意,“要的,要的,把匡的功劳写份详细报告交上去。”
瓦莫斯这句话可是非同小可,那就是确定了匡劲松为这个药物的发明者。
一般研发机构会将项目技术如临床前成果转让给企业,企业支付固定费用。
也有的企业会以除前期转让费外,研发方按药品销售额的一定比例持续分成给研发机构。
研发机构拿到钱后,除去研发费用后的利润,会与发明者—比如现在的匡劲松分成,这不但是无尚荣誉,而且意味着巨大的财富。
匡劲松眼眸中渐渐沁出雾气,喜悦中,他对导师瓦莫斯愈加尊敬了。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瓦莫斯一力坚持,他一个生物研究水平极为落后国家的龙国研究员,根本就没有机会单独主持一个研究项目。
在其他人鄙视甚至恶意臆测下,他没日没夜地工作,憋着一口气,就是想要证明别人能行,龙国人一样也可以做到。
“谢谢,瓦莫斯教授。”匡劲松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整个人瞬间崩溃,如孩童一般放声大哭起来。
深夜,马岛生物实验室外墙的监控盲区,三个蒙着面的黑影如鬼魅般贴在墙角。为首者戴着黑色战术手套,指尖轻轻叩击通风管道接口。几秒后,管道内部传来金属摩擦声,锈迹斑斑的铁网被从内侧推开,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混着夜风吹来。
“动作快点。”中间那人压低声音,有些生硬的英语显得极为突兀。
通风管道里突然滑下一根尼龙绳,为首的黑影抓住绳子就往上攀,在下面两人的目视中,很快消失在通风管里。
“轮到你了,快点。”中年男人掏出一把格洛克19手枪,咔哒一声上了膛,然后警惕地盯着四周。
静谧的街道上人影皆无,寂寥中传来远处的流浪狗的狂吠声,声声刺激着他的心跳。
很快,他的同伴也钻进了通风管道。他将手枪插回腰间,双手抓住绳索,整个人如同一只灵活的猿猴一般飞速攀升,很快就消失在了黑幕之后。
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在走廊尽头朝他们三个招招手,打开了一扇门闪身而入。
三个黑影在顿在角落的黑暗中,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动静,见无异样,迅速起身,鬼魅一般跟了进去。
“资料在地下二层的加密服务器里,指纹锁需的掌纹我已经准备好了。”男子声音带着颤抖,手指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门,“你们只有三十分钟,过了零点系统会自动切换防御模式。”
为首的蒙面人反手抽出手枪抵住他咽喉,“别耍花样,否则你的一家老小都会给我们陪葬。”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出卖你们的。”男人差一点真的哭出声来,好容易才压抑住他想要嘶吼的冲动。
地下二层,正在值夜班的保安揉揉眼睛,看见监控画面里似乎有人影闪过。犹豫片刻,他还是伸手去按警报器。
伸出去的手腕猛地被人扣住,一个蒙面人的胳膊夹住了他的咽喉,另一个蒙面人抽出一个针管注射器刺进他的颈部动脉,琥珀色的液体在保安拼命且无效的挣扎中注入了他的身体,只是几秒后,保安便停止了挣扎,软软倒了下去。
蒙面人看着保安软倒在椅子上,从他口袋里摸出通行卡,在鉴真器上轻轻划过,戴上了一副薄如蝉翼的手套,整个手掌压在指纹器上。
手掌刚放上去,突然红色警示灯亮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为首的蒙面人大惊失色,一把揪起瘫软在地的白大褂男人,“混蛋,你竟然敢出卖我们?”
“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白大褂已然没有了站立的气力,如一摊烂泥一般倒在地上。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心里大是悔恨,口中呜咽声刚起,头颅就在金属爆裂声里炸出一个血洞。
扔掉手里的尸体,为首的蒙面人凶悍的目光扫视四周,耳边已经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的瞳孔骤缩,猛地探头出去,就看到至少二十多名荷枪实弹的警察正走廊从两侧包抄上来。
“砰砰砰……”蒙面人开火了,只是他们不敢探出头,所以只是伸手盲狙。
最前方的警察举起手里的防弹盾牌,子弹打在圆弧形盾面上啪啪作响。
“撤退!从通风管道走!”为首的蒙面人拍了拍正在射击的伙伴,拔脚就往来路狂奔。
只是跑到通风口处,却发现退路已被铁栅栏封死。不知何时,管道口塞进去很多杂物,急切间根本没有清理的可能。
楼梯间传来弹匣更换的咔嗒声,蒙面人后背沁出冷汗,这才意识到从踏入实验室的那一刻,他们就掉进了精心布置的陷阱。
凌晨一点十五分,实验室天台。
三个蒙面人背靠水箱举着手枪,面前是包围圈逐渐缩小的警察。面对十几把mp5冲锋枪的阴冷枪口,为首的蒙面人猛地将枪指向自己的太阳穴。
“砰”的一声,子弹击中他持枪的手腕,格洛克19掉在地上,掉在地上复又弹起,弹起又掉落。手枪落地声音在空旷的夜空里显得极为清脆响亮,也击毁了蒙面人最后的抵抗心思。
“投降,我们投降……”其中一个蒙面人扔掉手里的枪跪了下去。
其他两个见状,也只得跟着跪下去,随即被蜂拥而上的警察按在地上。
脸贴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双长筒靴踏出有节奏的咔咔声,停在了他们的眼前。
“狗日的……”袁文杰摘下警帽,随手在手心里面砸了几下,嘴里无意识地骂了一声,心里感觉有一点失落。
还以为能抓到一条大鱼,看样子是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