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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也是个读书知礼的人,怎么连问过他人名讳前,先报上自己名字的规矩也不懂?”杜丰瞥了邓青山一眼,冷笑道。

“哦,是草民的疏忽,草民邓青山,家父是邓鸿儒,曾在皇都做过户部吏员,祖父是邓浩澜,曾是正六品……”邓青山赔笑道。

“好了好了,不过都是些芝麻大小的官,说起来没完了。”杜丰懒得听这许多,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邓青红,你过来套近乎,是为何事啊?

“莫不是来给这两个粗野妇人求情的?你难道不知,冲撞官吏,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杖责的?你若是胆敢阻拦,是要连坐的!”

邓青山听了这话,迟疑了一下,与官府起冲突,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人息怒,草民邓青山,绝无要阻碍大人执法的意思……”邓青山尴尬笑了笑,朝杜丰行了一礼,顺便纠正道。

只要自己能再找点什么话题,拖延住时间,也就足够了。

或许向他解释一下名字来由,给他留下些更加深刻的印象?同是混迹官场之人,要不还是说说家中祖辈与皇都权贵之间的渊源吧?

可一边跪在地上的邓宁氏听了邓青山急于撇清的话,却更生气了。

“青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眼睁睁看着你老娘被按在地上挨板子吗?我过来出头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不要受到牵连,你可倒好,转头就把你的亲娘卖了啊!我这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说着,她便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儿子的无情。

杜丰眉头皱了起来。

“这里虽无公堂,却也是本官公办的地方,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莫要再多说了,都给我打!”

“杜大人,不必如此动气,”苏锦绣眼看事情要闹大,适时走了过来替大家解围,“都是邻里邻居的,更何况如意她还是我堂姐,想来也只是因为太过于关心我,却又不太会说话,这才让大人不快了,民妇在此给大人赔罪了。

“至于这邓家婶子,想来是本就害怕于大人的威严,又加上受到了家人言语的刺激,这才状若疯癫,冲撞了大人。想她年事也高,大人要不也还是放过她吧。”

说着,她朝杜丰拘了一礼。

“哎,先生说的这是哪里话,既然是先生的亲戚,那下官就暂且饶过她们,不予追究了,”说着,杜丰朝苏锦绣拱一拱手,随后示意官兵送开苏锦绣与邓宁氏。

沾着苏锦绣的光逃过一劫,苏如意虽然心中不甘,却也见识了杜丰的厉害,知道他惹不起,便低垂着头在一旁站着,不再说什么。

“你们这些官兵,凭什么抓我!你们如此不讲道理,我要去告你们!”见架着她的两个官兵松了手,邓宁氏便立刻又揪着其中一个,朝那人脸上抓挠去了。

邓青山只觉得头疼。

眼前这位杜大人,虽然说了放过自家,但也只是“暂且”,若是谁再惹事,只怕就算是苏锦绣,也保他不住了。

眼下,就连苏如意都不再生事了,可娘却像个疯妇人一般,又喊又叫,叫村里人看去好大的笑话!

“娘!您就不要再闹了!”邓青山叹了口气,朝邓宁氏喝了一声,随即又朝着杜丰与苏锦绣行了一礼。

“萧家嫂子,不,苏先生,多谢您替她二人解围……家慈和拙荆闹出这些事端来,给杜大人添麻烦了。”

杜丰面无表情,随后摆了摆手,算是不再计较了。

苏锦绣朝邓青山微微颔首,当作回礼,随后便转头与杜丰说起话来。

虽然眼看事情已经了了,可邓青山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苏锦绣身上——

长途奔劳,让苏锦绣神情有些疲惫,让她的面颊衣服也沾染了些许薄尘,却仍旧遮挡不住她秀丽的容颜和温淑婉约的气韵。

尤其是她与人交谈时那恬淡的笑靥,如旷谷幽兰,又似皎月初升,格外动人心弦。

更何况方才这位大人还说她医术精妙,就连知州大人都十分赞叹,真是个秀外慧中的妙人。

若有娇妻如此,真是人生幸事。

想到这,他的目光又投向了站在一边的萧戎身上,不自觉皱起眉来。

“真是一朵仙葩栽在了臭猪粪上。”邓青山忍不住哝咕了一声,引来苏锦绣疑惑的目光。

“你方才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苏锦绣只以为邓青山在抱怨官兵乱抓人的事,毕竟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于是想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态度认真,也好为杜丰解围。

邓青山有些慌乱,“没,没有,只是说这件事本就是我们邓家错在前,冲撞了官家,好在有你,替我娘和……你堂姐说话,青山感激不尽,这就带着她们回去,让大家见笑了。”

苏锦绣笑了笑,随后便转身走向了萧戎他们身边。

苏如意站在一旁,冷眼瞧着邓青山那追随着苏锦绣的热切目光——

成亲这段时间以来,别说是热切地注视自己,就算是看,丈夫也未曾正经看过自己一眼,凭什么他才见苏锦绣一面,就这么关注她?

都说男人大多以貌取人,定是苏锦绣仗着自己美貌,勾引了他!

可恨那萧戎,眼看着妻子在众人面前与别的男人勾勾搭搭,却也能装作没事,像根木头一样杵着!

只怕已经习惯了吧?

苏锦绣啊苏锦绣,看来我还是太小看你了!原以为你只是个草包,没想到不仅城府深沉,还是个下贱的狐媚子!

“老夫人!姐姐!”宋金锁忽从人群中挤过来,慌慌张张拉住了苏如意的手,“你怎么样了?你的脸色这么这样难看?!可是挨了打了?”

苏如意心中本就烦闷,便顺手向旁边一甩,想要摆脱宋金锁虚情假意的关照。

不成想,宋金锁竟“哎哟”一声,顺势向地上倒去,随即捂着肚子,呜呜地哭了起来。

“姐姐,你若是心中有气,只管撒在奴身上便是了……可你为何要推搡奴,你不是已经知道,奴的腹中有邓家的骨血吗?”宋金锁仰起惨白的脸,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