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娉婷冷眸微闪,一抹寒芒藏匿眼底。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容瑾是要往后退的,但后面的货车追尾,导致他们的车子冲向落石,这才有了这次的事故。当时货车是故意的,还是操作失误?
“你亲眼看到那个司机救了容瑾?”沈娉婷看向季凉川,冷声发问。
季凉川的俊脸上露出些许薄怒,“不然呢,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是不相信容瑾被救了?!她就这么担心那个男人?
沈娉婷没搭理他,她是在想,如果当时那个司机是为了杀他们,那又怎么会救容瑾?
有可能那一下撞击,只是因为雨天路滑,刹车失灵吗?
沈娉婷从小环境特殊,遇到这种问题,会本能的与阴谋诡计联系到一起,一切可疑的巧合都是有人暗下杀手时布的局!
见沈娉婷陷入沉思,季凉川微微有些不悦,这个女人难道就没有看到他受伤了吗?
陆惜看向季凉川,脸上露出些许关切,“季总受伤了?是因为救我姐吗?”
“不然呢?我自己没事把自己打残,弄个粉碎性骨折?”季凉川不是好气。
陆惜瞬间冷下小脸,她就多余问!
这个人真是讨厌,就不会好好说话吗?一定要夹枪带棒?
果然她不能心软,让这么一个人当自己姐夫,早晚能气死她。
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看季凉川。
季凉川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肩膀上的剧痛依旧在持续,但是比起沈娉婷带给他的堵心,这点痛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沈默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家泡芙。”
“怎么谢?”季凉川反问。
这倒是把沈默给问住了,脸上的表情不由一僵,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季凉川的目光扫向了病床上的沈娉婷,多少是带了些许暗示。
“以身相许”这四个字他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却莫名的说不出口。
沈默镜片后的黑眸闪过锐利的光晕,似乎明白什么。
不过他并没有接话,这种事情,旁观者去干涉只会适得其反。
沈娉婷脑子里都是这次的事故,并没有察觉到季凉川的意图,想了想,依旧觉得还有些蹊跷,当即就要下床。
陆惜赶紧拦住她,“姐,你要干什么?”
“去找容瑾。”
她的话让季凉川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当即咬牙怒斥:“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忘不了那个男人,你心里就那么喜欢他?我说了他没事,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有事。”
沈娉婷只说了两个字,并没有多解释。
可她毕竟是脑震荡了,起来的一瞬眩晕感立刻把她整个人吞噬,她不禁捂着头,痛苦的皱着眉。
季凉川冷笑一声,“自讨苦吃。”
陆惜狠狠瞪他一眼,真想把他的嘴给缝上,挺帅的一个人,偏偏长了张不讨喜的嘴,如果性格再令人讨厌,那可真是灾难,可见上帝没少关掉他的窗户。
“姐,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现在去找他?我帮你。”
沈娉婷想了想,目光凛然的看向自己的妹妹和哥哥,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
兄妹两人互相看看,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凝重之色。
不是他们疑心重,而是这些年针对沈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档口,郝滕野心勃勃,贼心不改,让他们不得不怀疑。
“我知道了,等傅南洲回来,我跟他一起去问问,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陆惜把沈娉婷又按回到床上。
季凉川此刻也意识到自己想多了,心情不由转好,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发了脾气,“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你就不用操心了。”
沈娉婷却只是瞥他一眼,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这男人说话不好听,她不愿意搭理。
**
容瑾的病房。
得知容瑾出事,郝滕心急如焚,连忙赶去医院。
看到容瑾虚弱的样子,他的火气噌噌往上冒,用力的跺着拐杖,咬牙道:“冒雨也要回陵城,这是跺着我呢?”
“家主,您别上火,少爷吉人自有天相。”管家宽慰道。
“他是吉人自有天相,差点小命就没了!”郝滕嘲讽冷笑一声,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压住火气,冷冷问道:“那个司机呢?”
“我这就让人去找。”
不多时,管家就把陈江河叫到了跟前。
陈江河也受了点伤,被季凉川强行留下观察。
被叫过去的时候,他一直含胸低头,因为管家的打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身上自带一股压迫感,当时只说“跟我们走一趟”,他本能的以为是傅总的人,所以心里惴惴不安。
等到了容瑾的病房,陈江河才表情诧异,原来不是傅总的人?
“这是我们的家主,你救的是我们家少爷,我们家主有重赏。”管家扬着下巴,态度倨傲。
陈江河脑子发懵,有些僵硬的鞠躬,“家、家主好。”
“不用客气,我郝滕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你救了我孙子,那就是我们郝家的恩人,我决定奖赏你一百万。”
郝滕嗓音低沉,但这说话的语气却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陈江河脑袋“嗡”的声,不是因为“奖赏”这两个字带了几分侮辱的意思,而是因为他说他是郝滕!
所以,这个糟老头子就是糟蹋他女儿的人?!
难怪丁助理说,杀了这个年轻人就等于是要了郝滕的命,原来是他孙子!
有那么一瞬,陈江河的愧疚都化为了仇恨,紧接着就是懊悔恼火。
他不该心软的!
郝滕见陈江河不吭声,不悦的挑眉,“怎么?一百万还嫌少?”
“不是,只是我觉得救人只是出于本能,我不能要这个钱!”
拿了这个钱,只会更加尖锐的提醒自己,他没能替女儿报仇!
报仇!
报仇!
这个老东西祸害了他女儿,该死!
对,该死!
他是一个父亲,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他已经失职了,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杀了这个老杂种替女儿报仇。
陈江河血液充斥着复仇的暴戾,双眼瞬间被染得腥红。
他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裤兜,里面有一把弹簧刀,是他跑长途一定会带的,用力防身。
他按下弹簧,刀子弹出,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薅住郝滕的头发,一刀攮进郝滕的脖子!
白刀进,红刀出,鲜血瞬间四溅,结束这老畜生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