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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奉来到大殿门前,一把推开,大步走了进去。

守卫在门口的几名老太监自然也不敢阻拦,待到刘奉进去,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宽阔的大殿里,刘奉左右看了看,直奔后厅而去。

一进去,率先就看到了抱着拂尘站在纱帐外的姜不休。

不过姜不休好像早就知道刘奉会来,上前几步躬身行礼,温声说道:“奴婢见过殿下,还请将武器交与奴婢再进去。”

刘奉看都不看姜不休一眼,直接将手里的长枪丢了过去,直奔纱帐内。

姜不休抬手轻松接下长枪,看着刘奉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

刘奉一进去,就看到悠闲的半躺在床榻上正在看书的景帝。

景帝看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的说道:“吾儿来了?多年不见,父皇也甚是想念你啊,坐吧。”

刘奉深呼吸一下,强压心头的不快,坐在了摆在床榻边上的椅子上。

殿内气氛沉寂下来,只能听到景帝时不时翻书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景帝眼睛一抬,将手中的书随手丢掉。

“怎么?你我父子一场,这十数年未见,连声父皇也不愿意叫了吗?”

刘奉闻声站起身,利落的一甩披风躬身行礼:“末将黑龙卫卫长刘奉,见过陛下,问陛下安。”

景帝闻言看了刘奉一看,嘴角动了动,好像是无奈的笑了一下。

“朕安,平身坐吧。”

景帝话语很平静,像是完全不记得刚才还与刘奉讨论父子之情一样。

景帝伸手拿起书籍继续翻看:“刘卫长此时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刘奉说道:“草原蛮族今日来想要与我景国和亲,还望陛下定夺。”

景帝翻书的手一顿,眼睛眯了眯。

“那不知刘卫长可有良策?”

刘奉一时哑然,他能有什么好办法?若是真有就不会顶着心里的厌恶来见景帝了。

景帝见状顿时一笑,微微摇了摇头:“下去吧,此事朕自有安排。”

结果没想到,刘奉听到这话顿时炸毛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一副择人而噬的表情。

“安排!?你又有安排!”

景帝听着刘奉的咆哮,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幽幽一叹:“那不然呢?朕还要与你交代的一清二楚不成?”

刘奉闻言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好!好!那我问你!我母亲呢!你当初说自有安排!可我母亲呢!?你告诉我啊!刘治!!!”

景帝,也就是刘治,听到刘奉口呼自己姓名,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啪!

景帝起身直接将书砸狠狠在刘奉身上。

但是……

却并没有动用内力。

这一下对身着铠甲的刘奉而言,连蚊子咬都算不上。

“你……你放肆!你居然敢直呼朕的姓名!?朕是你父亲!!”

刘奉低头看了一眼被砸中的地方,冷冷一笑:“父亲?哈……真是一个好遥远的称呼,你何时把我当做你的儿子过?我为了让你认可母亲,认可我,我做了多少事情?”

“你说我注定不能登临大宝,无妨!我不在乎那什么狗屁皇位!我只要你好好待我母亲!给她应该有的待遇!这过分吗!?”

“我为了让你另眼相看,我习武读书,琴棋书画不说精通那也小有成绩!但是你!我的陛下!你何时正眼看过我!?”

“你说需要一个巡视边关,震慑敌国的人!我去了!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程度!你又怎么做的!?我母亲怎么好好的就死了!?回答我!!”

景帝听着刘奉的怒吼,嘴唇微微颤抖,不敢跟刘奉对视:“你……你母亲那是意外,朕也没料到。”

刘奉双目猩红,身体摇晃几下,险些摔倒在地。

景帝见状手动了动,似乎想搀扶刘奉一下,但是却不知为何忍住了。

刘奉惨笑道:“好一个意外,几十年的时间,整个后宫三百多妃子,谁也没横死,就我母亲死了,真是好一个意外啊!”

“我母亲平日里只喜欢在房间内写写画画,缝制衣服手帕,几乎不出门!好端端的就落水而死了!你告诉我这是意外!”

景帝闭眼紧咬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平生愧对很多人,但是唯一过意不去的就是刘奉母亲那件事。

因为刘奉实在是太出色了,哪怕生性凉薄的景帝也不由得越来越喜欢刘奉这个儿子,甚至不止一次的动过将刘奉推到皇位上的想法。

甚至已经拟好了旨意,想要将刘奉母亲直接抬到贵妃的位置上,以后再做打算。

但是这一切都随着一个在宫里如同小透明一般的可怜女人——舒才人蒋欣茹,落水溺死而被迫停止。

哪怕他震怒异常,命人彻查此事,却也查不到任何东西,一切的一切都表明蒋欣茹是意外落水而死。

但是这个答案别说景帝不信,就连宫里不少妃子都不信,甚至一度传出是姜皇后下的手,但是那又能如何呢?

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就算景帝也怀疑是自己的皇后动的手,那他也没办法处置皇后。

贵为一国之母,没有确凿无疑的错误,景帝也没办法,臣子那一关就过不去。

而且景帝十分确定,自己想要让刘奉继位的想法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哪怕是最忠心的姜不休也不知道。

景帝幽幽叹了口气:“此事……的确是朕对不起你,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让朕能怎么办?”

刘奉闻言不屑一笑,转身便要走。

但是……

其实刘奉也知道景帝的苦衷,也知道景帝为此付出多大努力,想要找到凶手,但是知道归知道,但是身为人子,刘奉永远也无法原谅景帝。

除非景帝找到凶手,并将其交给他随意处置。

看着刘奉离谱的背影,景帝怒喝一声:“你给朕站住!”

刘奉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景帝抬头看天,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随后转头认真的看着刘奉,声音故作平静的说道:“能做的朕已经做了,更多的你想也不要想,不然……朕也护不住你。”

刘奉微微侧头,沉默片刻。

“不劳陛下费心,末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后果,末将只想让母亲在天之灵安息,为此……”

“末将可以不惜代价!”

听到这话,景帝瞬间暴怒:“你闹下去会死的!你知道吗!?朕也保不住你!只要你放弃,一切朕都可以给你!一切!”

刘奉再度沉默。

“我知道,若是闹大,宗庙的族老不会坐视不管,但是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母亲,可是……她现在不在了。”

说罢,刘奉大步走了出去。

只留下身后暴怒的乱砸东西的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