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站在铜镜前,第三次调整衣襟的褶皱。
他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崭新的青衫,袖口绣着暗纹竹叶,腰间系了条素雅的月白腰带——这还是他科考前,母亲特意为他缝制的,一直舍不得穿。
“会不会太刻意了......‘时安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又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从书箱底层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里头装着一方上好的松烟墨,是他从临江老家带来的,一直没舍得用。
\"哥儿喜欢写字......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墨块上细腻的纹路,“这个他应该会喜欢吧?”
毕竟这是他最好的、也是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了。
甜水坊的午后,阳光正好。
乐哥儿正蹲在院子里洗刷木桶,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晒得微红的手臂。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时安站在门口,一身清雅长衫,手里捧着个木盒,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时、时公子?”乐哥儿慌忙站起身,湿漉漉的手在衣摆上蹭了蹭,“你怎么来了?”
时安耳根微热,轻咳一声:\"路过......顺道来看看。\"
乐哥儿眨了眨眼:“......”
他朋友不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时安一心扑在读书上,也不太能应付这种场面。
两人一时无言,院子里只剩下木桶里的水声滴答。
顾宁和小牛正好路过,在门外看到这一幕。
两人推推搡搡,蹑手蹑脚的走了。
等出去后,小牛才松了一大口气:“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话?”
顾宁回头看一眼院子里:“没看到吗,时安一看就是来找乐哥儿的~”
小牛仍旧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你观察呀~”顾宁问小牛,“时安穿了一身簇新的衣服,面容整洁,分明是特意打扮过后来的。”
男人求偶的时候都这样。
小牛恍然大悟:“哦~~~”
“你......要不要进来坐坐?”乐哥儿挠挠头,指了指后院的小石桌,“我给你倒杯茶?”
时安眼睛一亮:“好。”
乐哥儿手脚麻利地擦了擦石凳,又小跑着去灶间端茶。
时安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给!”乐哥儿捧来一杯温热的奶茶,还特意加了蜂蜜,“尝尝,新调的方子。”
时安接过,抿了一口,甜而不腻,茶香浓郁。
他忍不住赞叹:“好喝。”
乐哥儿眼睛弯成月牙:“真的?我还怕太甜了......”
“不会。”时安认真道,“刚刚好。”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聊了半晌,时安才想起怀里的木盒。
“这个......”他有些紧张地递过去,“送你的。”
乐哥儿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太确定地问道:“这是,松烟墨?”
他读书不多,对文房四宝不太了解。
时安惊喜道:“你竟然认识?”
乐哥儿不认识文房四宝,偏偏在顾宁的书房里,牧野送了一块松烟墨。
“这、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时安连忙摇头,“我......我用不上,想着你练字可以用。”
乐哥儿捧着墨块,指尖轻轻抚过光滑的表面,突然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他把东西推回去:“不过,我不能收,我不读书,用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