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奥伯基希那和雅各布. 埃尔诺斯,乘坐的那辆车并没有按照预定计划,直接去督帅府给安娜看病。 而是被奥伯基希那临时要求,去了东宫——毕竟他想要让拍《废墟里的星光》那对教友夫妇被宽恕,还是要和那位太子爷见上一面的。
塞巴斯蒂安的任性,就连一向老师的雅各布都没有反对,反而只是在笔记本上写下了,“我认为武廿无的决策是绝对正确的。可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一大坨为了生存而吞噬的癌细胞,总要有一些情感来佐证我们还活着。”
于是车队就在使者的一再坚持和东宫属官的核准后,朝着那座朱墙碧瓦的东宫,浩浩荡荡行驶了过去。
塞巴斯蒂安,故意拖长而且压低声音,模仿着圣座那苍老的语调和沙哑的声线说:“干得不错,埃尔诺斯弟兄,这让我看到了你的慈悲。”
塞巴斯蒂安那故意拖长嗓音,刻意模仿庇护六世苍老的喉音,尾音在“慈悲”处打了个滑稽的颤音。
听到这动静的雅各布,笔尖在纸上划出歪斜的斜线,墨渍渗进纸背,在“癌细胞”那个词上烙下深痕。他转头望向那位头发乱得像鸟窝一样的特使。
“神父,”少年修士的睫毛上还沾着车外飘来的雪花,“您模仿圣座时,最好把痰吐干净。”
越野车碾过结冰花的柏油路,车灯在漫天飞雪中切开两道昏黄的光路。此时的雅各布收起来自己的笔记本,肚子竟然不争气的“咕噜”一声叫了出来。
塞巴斯蒂安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头,笑道:“哦,对了,咱们的教宗陛下年轻时和武廿无可是有些相像呢。”
“他们都是那么英俊?”雅各布好奇的转过头问道。
塞巴斯蒂安无奈的撇了撇嘴,叹道:“都是那么无聊,也都觉得自己是FdR 。”说到这里,塞巴斯蒂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道,“哦,对了,一会儿去见那个统治几亿人口的小娃娃,咱们还用换拖鞋吗?”
三十分钟后当这两双裹着恒河泥沙的靴跟碾过波斯地毯时,鞋跟上的河泥蹭脏了武新宇十岁生日时猎获的雪皮。这个混不吝的特使瘫在鎏金雕花沙发上,两条长腿大大咧地搭在胡桃木茶几边缘,膝盖交叠处露出战术背心上斑驳的血渍——那是三天前在恒河三角洲替GhSF小队挡下巫师自爆时溅的。
水晶吊灯在天花板投下细碎光斑,像撒了把碎钻在他乱发上。这位教廷特使正用刀尖挑开一罐偷来的马克笔,金属罐“咔嗒”弹开的声响里,他瞥见茶几对面的玻璃展柜里,武廿无的元帅权杖正折射出冷光。那权杖顶端的蟠龙纹与他胸前圣乔治十字架形成诡异镜像,仿佛两个不同维度的独裁符号在隔着空气较劲。
“《外交世界》十月刊”——封面烫金标题在落地灯冷光下泛着油墨香。塞巴斯蒂安吹了声口哨,指尖划过武廿无的照片:这位龙国领袖兼GhSF总司令穿着手工定制的雪白羊毛军装,肩章上的鎏金蟠龙垂落至锁骨,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上挑,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精准得像用尺量过,乳白肤色在高卢摄影师的柔光下近乎透明,活脱脱从末世前韩流画报里走出来的奶油小生——很难想象这张脸曾在雅典湾下令将几千名巫师蒸发成量子泡沫的人。
“亚舍拉家里的孩子,还真是精致到邪门啊。”塞巴斯蒂安嘟囔着,笔尖戳在照片上武廿无交叠的腿弯处。马克笔流畅地拉出弧线,笔锋在羊毛裤料上晕开深灰,两条机械轮轴从西裤褶皱里生长出来,轮椅的皮革坐垫恰好遮住蟠龙纹肩章的三分之一,像给理性主义者套上了FdR的旧日枷锁。
他歪头审视自己的杰作,忽然觉得缺了点什么。笔尖在照片左上角停顿半秒,一顶看着像是西奥多·罗斯福那种宽边猎鹿帽便落在武廿无精心梳理的发梢上。帽檐压得歪斜,露出镜片后那对被拉长的桃花眼。
“这样就像那个自大狂了!瘸子救世主,使用用胡萝卜大棒猎巫。”塞巴斯蒂安轻声笑骂,笔尖在武廿无鼻尖下点出一个仁丹胡。油墨未干的胡茬破坏了原本完美的下颌线,让这位“伟大的救世主”看起来像既像是希特勒,却又因过于精致的五官,让人觉得略有些疏离感。
杂志被随手甩在茶几上,轮椅上的“武廿无”恰好与展柜里的权杖形成对角线。塞巴斯蒂安盯着自己的涂鸦,满意的笑了笑,可他的余光竟然看到了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的雅各布。
就在他准备写上那句,\"Julius caesar the Lame\"的时候,就听到一个稚嫩中却带着威严的声音说,“凯撒可以残疾,但是武廿无不可以。因为他不可以停下脚步。”
塞巴斯蒂安猛得抬起头,视线正对上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虽然很瘦,但是个子却不小,甚至还有着和武廿无一样的好皮囊——他是武新宇吗?不是说,12岁吗?怎么看起来足有170公分了?
这位居高临下的少年,伸出自己的白手套,笑着说道:“我叫武新宇,是督帅出征后龙国的全权摄政。当然你也可以学着别人一样,称呼我‘皇太子殿下’或者新宇。”
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已经尴尬到耳根子发红的雅各布,才明白——对方好像早就来了,还完完整整的欣赏了他的创作过程。
只见武新宇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然后托着下巴好像在想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这位少年统治者在雕花椅背上的身形纤长如初春的竹,雪白手套包裹的指节抵着尖削的下颌。水晶吊灯的光晕在他眉眼间流转,睫毛在瓷白肌肤投下细密的影——那是比武廿无更单薄的骨相,像是被刻意削去了棱角的玉雕。他唇角翘起的弧度与父亲如出一辙,却因尚未褪尽的婴儿肥显出几分稚气的圆润,仿佛有人将武廿无的锐利轮廓浸在羊脂中化开,又匆匆塑成了人形。
少年摄政的制服肩线微微下滑,露出半截嶙峋的锁骨。当他的指尖掠过桌角鎏金蟠龙纹时,腕骨凸起的弧度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像是博物馆玻璃柜里陈列的青铜器。那双遗传自父亲的桃花眼此刻微微眯起,瞳孔深处跃动的却不是武廿无惯有的冷光,而是某种困兽般的机警——像极了被推上悬崖的幼鹿,却硬要装出猎豹睥睨的姿态。
\"塞巴斯蒂安·奥伯基希那神父,\"少年的伦敦腔裹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尾音在喉间打了个漂亮的回旋,\"您这幅《轮椅上的弥赛亚》若是送去布鲁塞尔画展,艺术评论家们定会为这后现代解构主义喝彩。\"他忽然倾身向前,军装前襟的蟠龙刺绣擦过桌沿,袖口露出的机械腕表正跳动着猎巫行动的实时数据,\"只是父亲常说——\"镜片后的眸光倏地凌厉,\"伟大的作品需要匹配伟大的代价。\"
塞巴斯蒂安瓮声瓮气的说,“没有近视眼就不要戴眼镜,伤眼睛的。你知道的对吗?新宇..... ”这句新宇作为尾音拖得很长。
武新宇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腹在鎏金蟠龙纹上按出白痕。喉结滚动着咽下即将出口的斥责,唇角却违背本意地往上扯——那是种介于愤怒与释然的诡异弧度,像有人用镊子强行掰开花岗岩雕像的嘴角。水晶吊灯的光斑在他颤动的睫毛上碎成齑粉,终究化作一声短促的、带着气音的笑。
“神父,”他摘下那副没有度数的金丝眼镜,镜片在指间折射出塞巴斯蒂安涂鸦的倒影,“您此刻坐在东宫的波斯地毯上,靴底的恒河泥弄脏的不仅是雪皮标本,还有教廷与龙国的外交礼节。”少年摄政的巴伐利亚腔的德语突然褪去,转而用江淮官话急促的说道,“当您用圣乔治十字架的倒影丈量蟠龙权杖时,就该明白——”他敲了敲机械腕表,猎巫行动的红色数据在瞳孔里流淌,“您刚才的言行,都是不止是对我父亲的侮辱,还是对教廷神圣性的抹黑。”
塞巴斯蒂安的刀尖在《外交世界》封面上划出刺耳的响,笔尖停在武廿无被恶搞的仁丹胡上。他忽然把马克笔甩进茶几上的青瓷笔洗,墨汁在纯净的釉面晕开,像滴进雪地的鲜血。“错了,小殿下。”他扯下胸前的十字架,金属链在战术背心上撞出钝响,“圣座的鹅毛笔在写《亚舍拉经》的解禁条款,而我——”他指了指涂鸦上的轮椅,“只是个又脏又臭的神汉。”突然凑近,乱发扫过武新宇僵硬的肩线,“我是在华沙地窖里和巫师残肢共眠的脏神棍,连告解室都嫌我血腥味重。所以感谢您的提醒,我本来就是梵蒂冈之耻。”
武新宇的鼻翼歙动,嗅到对方战术背心上的硝烟味混着恒河泥的腥甜。他忽然想起密档里的记录:塞巴斯蒂安在喀尔巴阡山战役中,用圣水混合柴油烧死三百名吸血鬼化的巫师,自己被磷火灼伤半边脊背。此刻那道疤痕正隔着布料贴着他的办公桌,像块烧红的烙铁按在帝国的地图上。
“那么您绕开督帅府,”少年摄政往后靠进雕花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肩章上的鎏金蟠龙,“不去给我的母亲看病,而是来东宫看我这个‘统治几亿人口的小娃娃’如何处理《废墟里的星光》?”他忽然露出与年龄不符的狡黠,“父亲的密令是‘所有同情巫师的创作需经GhSF生物伦理委员会审查’,而您知道,我这个摄政无权更改——”
“错了!”塞巴斯蒂安突然抓起茶几上的雪皮标本,河泥在标本边缘留下深色指痕,“我是来问您,”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像积雪下的冻土,“我既不代表教廷,也不代表理性。我只是个见过太多‘必要之恶’的老光棍,想替两个拍破破烂烂网剧的教友求个全尸——他们在剧里让巫师死时面朝朝阳,而不是像牲口一样被开膛破肚做标本。”他忽然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沾满泥的靴子,“至于为什么来东宫?听说这里的门槛比督帅府低三寸,不用脱鞋就就堂堂正正走进来,还能把真话拍在您的桌面上。”
武新宇盯着对方靴底的恒河泥在波斯地毯上印出的脚印,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的地球仪——那些被荧光标记的巫师聚集区,像极了塞巴斯蒂安战术背心上的血渍地图。他摘下白手套,露出掌心的薄茧——那是握枪磨出的,与年龄不符的印记。
“神父,”少年摄政的声音轻得像雪,“我父亲做的都是对的,这一点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谁都不可以做那个给武廿无扯后腿的人,即使是我武新宇也不行。这就是龙国全权摄政官和皇太子的命令!”
“殿下,殿下您不要生气,我不是让您对巫师仁慈。”塞巴斯蒂安看着这位手握亿万人生死的孩子,一时间竟然有一种被凶猛的捕食者盯上的感觉。
那稚嫩的捕食者锐利的目光如同刀片,直刺塞巴斯蒂安的咽喉。他的脊背瞬间发凉,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气所笼罩。这个身经百战的中年人试图控制自己的呼吸,但恐惧已经让他根本无法平静,手心开始出汗,冷汗沿着脊背缓缓滑落,那种湿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他甚至觉得,任何轻微的动作都可能引起这头捕食者的注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与幼虎之间的对峙,还在继续,可是他真的有必要解释些什么,不然真的有可能被杀掉,“我没有让您真的宽恕巫师,真的没有,而是.... ”
塞巴斯蒂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随后勉强振作精神说道:“而是,巫师和罪犯,以及《废墟的星光》的拍摄者和巫师,也是有区别的。
首先巫师和修仙者很大一部分是,主动修炼的,咱们就算排除被动感染的人。试想一下,真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修炼的魔法和仙术是古神灭亡人类的阴谋吗?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所有巫师和修仙者都自甘堕落,那么民众总是不懂这些的吧。我向您保证,我有比枪毙他们更好的解决办法。”
少年执政点了点头,示意塞巴斯蒂安继续说下去。
于是塞巴斯蒂安说,“肥皂剧而已吐槽的点真的不要太多了。我会按照他们的剧本安排一个反转的剧情。而且我会让剧情合理而且自然的展现出巫师可怜的同时展现出,古神的无耻和维度战争的惨烈。相信我,求你了,为人文保留一点火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