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篮子水果还放在柜子上没有动过。
灵瑶将篮子从柜子上拿下来，递给钟宴川。
钟宴川抬手接过，便活泼的提着篮子去洗里面的水果。
他站在矮凳上，水柱开得不大不小，顺着鲜嫩的果皮和他的小手滚落下来，将上面污渍带走。
钟宴川洗得很认真，几乎是一颗一颗的洗，有的叶子没摘完全的，他还会一一把它摘下来。
灵瑶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洗。
他把自己的那小篮子洗完后，没有下来，而是朝灵瑶伸手，要灵瑶的篮子，意思是一起洗了。
灵瑶顺着他的意思把大篮子里的水果倒进他的果篮里，不过只倒了一半。
照他这么仔细的洗法，这一篮子全部倒进去，估计得洗上不久。
等把水果洗完之后，钟宴川又找出一个漂亮的盘子将水果装起来。
做好这一切，他才双手捧着盘子里还粘着水露的水果端到灵瑶面前。
“给你吃。”
说话时还笑出了牙齿，眉眼弯弯。
灵瑶配合的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车厘子放进嘴里。
“不错。”
钟宴川笑得更加灿烂。
两人一齐坐在桌上吃着水果，但是灵瑶没有让他多吃，毕竟等会还要吃饭，吃太多水果不好。
钟宴川在灵瑶面前是很乖的，灵瑶说要少吃，他就不会多吃，只将几种水果都尝了两颗之后便停下了。
不过吃有颗蓝莓的时候，他被酸到了，忍不住呲了下牙。
被酸完还眼巴巴的抬头看着灵瑶，一脸委屈的样子。
灵瑶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周，钟骁尘这个周都没有回这儿。
而这期间里，灵瑶除了陪着照顾钟宴川，顺便帮他处理掉一些不安分的人之外。
也时不时的在佣人们议论八卦时旁听。
从佣人们的闲谈里，她知道钟骁尘自从钟宴川母亲芋可去世之后，身边的女人也没有断过。
不过据说时间都不长，其中有那么一两位被带回过这里。
那两个女人自以为自己被带回了这边便已经是走在了通往钟家女主人的路上，所以对这些佣人总是端着女主人的架势呼来喝去。
对于钟宴川这个钟骁尘前妻的孩子，有试图讨好的，也有针对的。
但是这些女人最后仍旧没有长久的在钟骁尘身边待下来。
灵瑶觉得她们应该也不是导致钟宴川在十几年后变成那副模样的原因。
她记得钟骁尘不是有一个养子吗，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这些佣人们谈起过，难道现在还没有收养？
灵瑶正将书盖在脸上挡着光思考，手突然被人扯了一下。
“Angel，这个给你。”
灵瑶抬手将脸上盖着的书拿下来，视线放到了自己手心，上面多了一张卡片。
卡片上被人用彩笔画了一幅画。
一个长发长裙的女生侧影。
绘画的线条很稚嫩，透着小孩特有的童真。
而在这张卡片上，除了这个人像之外，还用歪歪曲曲的线条写下了一排中文。
【请angle参加我的生日】
钟宴川的生日并不隆重，没有宴会也没有礼物。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在他生日这天，他可以暂停一天课程，也被允许外出一天。
以往钟宴川也从来不期待自己的生日，暂停的一天课程他仍旧会待在房间里学习。
就算允许外出，他也从来不会出去，外面的世界太大，而他太小。
关键是，他没有认识的人，没有走得近的朋友，更没有能一起庆祝生日的伙伴。
曾经有一次，钟宴川也试图在这一天出门。
他走出了城堡，走出了庄园，坐车来到了电视里小孩子们都经常去的汉堡店，去了他早早在网上搜索到小孩子们最喜欢去的游乐园。
可是那里的汉堡不好吃，其他小孩都用一种看异类的表情看着一个人坐着的他。
他又去了游乐园，看着其他父母带着孩子，看着成群结伴的人在那里拍照打卡，而他站在原地，无所适从，就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他就这么僵直的站在那。
站到工作人员上来询问他是不是和父母走丢了，问他的父母叫什么名字。
最后票上包含的十几个项目，他一个也没有完成就落荒而逃。
他甚至不敢回答那位好心工作人员的问题，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
他没有妈妈，也算得上没有爸爸。
后来他就不再会期待走出去了。
但是今年这个生日，他很期待，因为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有Angel陪他，他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钟宴川亮着眼睛盯着灵瑶的反应，直到灵瑶将卡片拿到手里问了一句“你生日几号？”，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原本被他捆在心里的蝴蝶也霎时间扑腾着翅膀飞起来。
“后天，8.15。”
灵瑶一问，钟宴川立刻迫不及待的回。
接下来的两天，钟宴川除了日常的学习之外，就开始计划着自己生日当天的行程。
他准备早上和angle在家里吃完早餐之后再出去，先去他最期待的游乐园玩，然后再带angle去餐厅吃午饭。
为了避免灵瑶在餐厅公开吃饭不方便，所以他计划提前通电话订包厢。
而对方听到他稚嫩的嗓音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或者是小孩不懂事乱订的。
最后钟宴川还是只能瘪着嘴巴把电话递给了灵瑶，让她和工作人员沟通。
接着下午钟宴川又订了两张影院的票。
是最近很火的电影，钟宴川其实对看电影没什么兴趣，比起电影他更喜欢玩遥控赛车，但是早上的活动都是他喜欢的。
所以下午钟宴川选了angel可能会喜欢的活动。
他把行程安排给灵瑶看过之后，就开始期待着后天的到来。
前一天晚上，还激动得睡不着。
现在灵瑶睡觉的沙发已经搬到了距离床边比较近的地方。
他看着睡着的灵瑶，忍不住开口叫她。
灵瑶没睁开眼，只是问他什么事。
钟宴川眼睛很大，在夜色里扑闪着。
“angel，你这样的天使在世界上很多吗？你们天使是住在天上吗？那你是不是有翅膀的？”
灵瑶不知道钟宴川哪里来这么多问题，关键是这些问题还没一个她能回答的。
只能含糊着敷衍过去。
“我只知道我一个，暂时没有翅膀。”
“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