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那就是你们说的一代双股吗？看起来内讧才是你们的传统！”
柳五在注意到胡家兄妹的灵体出现变化之后，第一个意识到他们所在时空开始变化，并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就是，就是，那么明显！”
原本意识到肉票身上存在什么“宝物”的灰二，也迅速放弃了原有的思路继续力挺柳五。
而这次面对“确凿”的事实——两名“六壬”带着两拨人，在面对小日子的时候居然优先内讧，不如几个外人（作为隔代的出马仙，“远征军”虽然并不知道此时出马仙门的架构，但依然可以靠法脉传承，判断出小神拳坛几兄弟并非出马仙门成员）。
也让相对理智一些的白一和黄四不好开口，毕竟他们也想知道，理论上应该同气连枝的“六壬”双股为何如此。
只是“内五门”不知道，当代世俗之中是夫妻身份的“六壬”更不知道。
毕竟传于他们的上一代“六壬”那是事实上的亲如兄弟，也确实没有向他们具体透露过上上代“六壬”的事情。
并且“六壬”执掌因果道果的情况，让他们更进一步了解混乱战场的内情——上上代两名“六壬”甚至不是面上的内讧表演，而是事实上在相互争夺对于因果道果的掌控，并且都有那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操作。
这和两人过往使用因果道果占卜时，间接感受过的过往“六壬”遗存意志完全相反。
就像他们之前向慈荫和尚说明来意时所谈，在他们了解到的故事里，“六壬”派确实无法称为祖传正派，坑蒙拐骗唯利是图那都是有过的，这点他们认错改错，也不避讳。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小神拳坛几兄弟突然加入战场以及后续一系列的超展开，当代“六壬”可能已经要被柳五“说动”，直接对着上上代明显作风不正的“六壬”来一波“欺师灭祖”，以结束这一“章节”的因果循环了。
所以这次面对“内五门”的眼神攻势，桃六和李七第一次出现了回避心态。
但他们回避不代表“外五门”会回避。
或许是信良道长的创意在一段时间之后开始发挥更明显的作用；
或许是因为因果循环倒转让本来属于“非法”出马仙门成员的“外五门”在因果道果之中的“合法性”加强。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随着时间延长，外界因素对因果道果的污染加强，让本来算是字面意识上“逆天”产物的“外五门”不再那么不合理了。）
又或许是之前被金虎拍晕的铜斑因为处于昏迷之中，能够真正“用心”去感受因果道果传递的信息。
总之，刚醒来就听到柳五称呼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师傅的“六壬”为妖人的铜斑，似有似无的回应了一句，
“哼，你们也不像什么团结的！”
“你说什么？”
“柳五！”
白一可以允许一向负责唱白脸的柳五向“六壬”扎刺，但是并不允许其向明显比“内五门”身世更惨的“外五门”发难。
一方面，铜斑所言不算无理。
毕竟若不是“内五门”在抗联彻底被打散之后，确实在抗击小日子的决策上出现了一些不一致的想法。
导致纯粹只想着打击小日子的胡三（这是让胡三跟着“厨子”前往伯力的原因），和想着要先休整一下的其他四门分开行动，也不至于会出现后面胡三身亡的情况。
（客观上讲那时的玄学力量并不强，所以当物质侧的抵抗力量退出后，“内五门”其他几位掌门认为应该先休整一下是完全正确的决定。）
而另一方面，依靠消灾厄之术的观察，白一已经发现了“外五门”体内异常问题的削弱，而这显然是一种在当下各种糟糕的情景之中，难得的一点好事。
并且不止是白一发现了这一点，黄四也察觉到了“外五门”身上的变化，并在白一之后侧面开口，给出了一个台阶，
“团儿哥？去帮着看看，刚才那下可不轻……”
“哦，好……”
年龄虽然比较老，但是并没有成精，且之前收了黄四“好处”，只是本着医者之心的白门弟子也没有多想便开始靠近铜斑。
这让还站在一旁的金虎多少有些“哈气”，
“你们想干什么？”
“金虎！”
之前被上上代“六壬”所作所为搞的有些“破防”的“桃六”后知后觉注意到了“外五门”身上的变化，然后接住了台阶，
“让大夫看，终究是我“六壬”一门，亏欠你们兄妹……”
“师傅……”
矫情只是短暂，终究是一根藤下的几个葫芦，“六壬”、“内五门”、“外五门”之间依然有着因果道果带来的玄学联系。
因此在被称为“团儿哥”的白门弟子有些惊讶于铜斑那惊人的体质恢复速度的时候，“桃六”又一次开口，
“可看到了什么？”
“不好说……”x2
都认为是在问自己的“团儿哥”和铜斑同步做出了几乎一样的回答，
“额，我是说……”x2
“你先……”x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团二哥和铜斑两人因为同步率过高搞出来一些缓解气氛的事情之后，两人所发现的事情成了“远征军”在第一站获得的最关键信息。
先谈铜斑这里，昏迷之中有了和因果道果更密切联系的她，直观的感受到了之前乱战之中所有参战者其实都被裹挟在了一场大因果之中。
只是受限于因果之术修炼刚刚入门，铜斑在大块上的感知十分勉强，只能称这因果比她所见最大的一个（客观上指“六壬”引外界因果灌输“外五门”的那次）还要大很多倍。
而在细节上，和肉票有着类似经历且情感更敏锐的铜斑，明确的从与肉票残留的意识之中知晓了一些关键细节。
包括那些不是出马仙门的“普通人”（小神拳坛几兄弟）为何出现，以及上上代“桃六”为何与小日子交易，还有小日子邪教派系是在想什么。
当然由于这些都是肉票们在被小日子折磨过程之中留下的记忆片段视角所见。
所以在铜斑看来，小神拳坛几兄弟是即讲义气，也有些愚蠢。
说讲义气是出于相同经历（她被抓，金虎去救）带来的同情，说愚蠢也是出于相同经历（金虎救人失败，两兄妹同时成了“军刀组”耗材）带来的教训。
而上上代“桃六”那就是纯粹坏人（小日子邪教认为“桃六”是同道，且他们交谈并不避讳他们认为不懂日语的肉票）。
铜斑是真不知道同样是“桃六”法名下的修行者，在当代“桃六”如此正直的情况下（两兄妹在耗材堆里濒死，正遇到想要对付“军刀组”的“桃六”才活下来），上上代“桃六”怎么能如此令人厌恶。
至于小日子邪教那就更是应该挫骨扬灰，尽管确实确认了这批邪教和给她带来痛苦记忆的“军刀组”之间完全没有实质传承，但相似的行为与目的，依然让铜斑想和这些非人玩意爆了。
甚至因此，铜斑都对于后面出现的明显是要对这些非人玩意动手的驱魔武士，这些本来她绝对痛恨的小日子都有了一些别样的“感激”（铜斑身上因果纠缠减弱的原因）。
然后再谈“团儿哥”这里，作为白门除白一之外最年长的大夫，简单检查之后，他就发现了铜斑在玄学层面的生命体征恢复的两个原因。
一是众人身上的法衣，正在以不知名的方式修正“外五门”身上过于庞杂的外界因果（黄老汉和西格玛的力量在抑制中古混沌的力量。）
二是同样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铜斑原本和“军刀组”的强烈因果纠缠被削弱了。
虽然和出马仙门常见的偿还因果之后削弱的形式不太一样，但是实质效果却一样——都降低了巨大因果背负对铜斑自身玄学力量的消耗，并且按照因果循环的方式反哺了一部分力量。
最终这两条的改善加和，让铜斑原本被严重破坏的物质层面生命体征，终于能得到有了余力的玄学力量的修复，于是在“外五门”本就更加强大的外练玄学力量的作用下，铜斑曾经被“军刀组”严重破坏的身体开始快速恢复。
而这两条信息带给“远征军”的遐想也十分复杂。
在“六壬”这边，首先是上上代“六壬”内讧的事情基本被做实了，这让当代“六壬”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是因为整个出马仙门都是苦命人，所以尽管他们现在都认同国家大义。
但真遇到事情，小团体内部的不团结，特别是曾经认为同气连枝的“六壬”内部有这种打破既有印象的事情（相当于破坏好不容易重建的人生观）还是让“六壬”不好接受。
然后是此前更长时间观测大因果的“六壬”现在更加明确让铜斑无法把握的大因果，也就是他们认为必须要做出一些了断的大因果是什么了。
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个能在外界因果还未显化之时就如此庞大的大因果，只有东大和小日子的国族因果了。
而这个之前让“六壬”的行为在“内五门”眼里看着就像绥靖放任小日子不断入侵的大因果可没那么好解释。
所以尽管“六壬”十分想向“内五门”解释他们所言的大局，但是还是说不明白。
不过现在的“内五门”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寻求真相了。
一方面，这算是“内五门”第一次遇到没有实质物理解决，就开始部分化解的因果现象。
毕竟不同于“六壬”，目前局限于小因果之中的“内五门”一直和上上代“桃六”一样认为，只要朴素的“作好事”（区别是在大义之下现在的“内五门”不会像“桃六”一样试图卡bug），就能偿还因果。
可这无法解释，本质上和他们获得玄学力量方式相同的铜斑明明没有报仇雪恨，仅仅只是感应了一些经历相同的可怜人的经历就能部分解开自己的因果的现象。
难道真如“六壬”所言，要关注所谓大局，什么更高层面？
虽然和抗联走的更近，但是实质上的思想水平还不如“六壬”的“内五门”成员。
就像最早跟随神秘势力的老式军队一样，无法理解神秘势力军队纪律要求对地主，甚至对罪大恶极的日军俘虏也讲道理搞公审走程序正义，不能搞简单的打击报复背后的深层原因。
另一方面，这也佐证了胡三在仙逝之前给他们传信所言有大劫难，希望他们能和“六壬”重归于好的说法（没有这个，着急救援胡三的“内五门”根本不会先去出马仙山门找“六壬”）。
可“六壬”传人的前番总总，与其说是要好好合作，还不如说是要撂挑子不干。
毕竟在大家都做出要同气连枝的姿态之后，“六壬”传人虽然各种态度都做到了像是人之将死，但却还是什么都不说，这实在无助于解决问题，还像是准备用命再坑“内五门”一回。
（一些解释：
1、没那么好解释
其实就是当代“六壬”因为朴素的不想让普通人卷入玄学侧的“祖训”，导致其一直排斥抗联伸出的橄榄枝，以至于他们虽然间接学习了不少先进思想，但是根本上的唯物史观并没有掌握。
所以他们无法辩证的看待小日子在东北的大量存在，特别是在摒弃直观的小因果之后，他们对于小日子的认识更是复杂。
能单独提出的层面就有。
在物质发展层面，对比了满清对东北的封锁，以及小日子对东北发展的客观贡献后。
“六壬”便难以用朴素的正义观判断到底是谁好谁坏（无法辨别唯生产力发展的错误思想），更别说小日子还又扶起来一个伪满（伪政权粉饰太平导致部分信念基础动摇）。
在仇恨对象层面，对比了同样命苦以至于可以让出马仙山门不因为国族区别给出响应的小日子国被强制迁移到东北的驻屯侨民，和无恶不作的小日子驻屯军之间的关系，以及同样发生在满清时期，性质类似的东北平民和满清统治者之间相似关系之后。
“六壬”便难以用朴素的报应观判断小日子驻屯侨民被“内五门”报复或者出什么意外，到底是因为自己作恶还是纯粹无辜（无法辨别被“民族”观点混杂的阶级问题）。
在历史教训方面，曾经依靠日俄之间平衡维持东北微妙状态的“六壬”，并没有跟上沙俄到苏联，以及日本早期军国萌芽到现在军国狂热的变化。
这让“六壬”难以用朴素的因果循环观念，来判断到底应该如何平衡苏联和小日子，毕竟之前“六壬”在这方面犯的最大错误，可能就是过多帮助小日子，导致沙俄被彻底挤出东北，进而导致东北沦陷（担心过度偏向苏联又会导致物极必反，属于机械类比不同历史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