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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会自动修正,所有人都是为剧情服务的。

宁修指尖停在腿面,眼底漫开一层冷雾。

既然007只是被动跟着剧情走,那一些事情倒是会变得更简单些。

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斑。

宁修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眼底是化不开的冷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领下的吊坠,那温润的触感让他纷乱的思绪稍稍沉淀。

含浦、子长峰、晏锦、山匪……这些线索像缠在一起的线,如今倒有了个清晰的打结方向。

第二日天还不亮,帝清就带着伤药,再次去了宁修的院落。

晨雾还未曾散尽,就那么虚虚的笼罩在帝清四周。

他站在院落里,四下是轻手轻脚的丫鬟行走于晨雾中,似是在打扫院落。

在看到帝清站在院落里时,也只齐齐行礼,不曾开口说话。

被帝清敲打过后,宁修院儿里伺候的人,都不敢在那位少爷未曾起床时发出太大的动静。

廊下挂着的红灯笼还没熄,橘色的光透过薄纱渗出来,落在雾里晕成一团暖融融的光晕,倒让这清冷的晨多了点活气。

帝清一路踩着雾走来,披风的下摆扫过青砖,带起的风卷着雾粒子,落在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凝出一层细密的水珠。

他此刻就这么定定的站在那朱红色的门口,任由了那明明灭灭的灯笼将他眼底翻涌的晦涩印的虚虚实实。

也任由了那风卷着雾粒朝着自己扑个满怀,一点点叫自己的披风沾染上些许湿润。

帝清不知道自己看着那紧闭的朱红色门口站了多久,只知道待到雾气散去时,他的眉眼处都被挂上了细细的水珠。

连同裸露在外的指尖,都被一寸一寸带上寒意,似是沁入冰水。

可帝清毫不在意,哪怕听到了屋里头传来了似是翻身的细微响声,他也不曾挪动步子,或是屈指敲响房门。

他不曾等到宁修是否会帮他换药的话语,所以他不敢,也不愿去敲门。

“吱——”

紧闭的朱红色门在毫无征兆下被从里面打开,穿着里衣神色微冷的宁修,就这么撞入他的眼帘。

帝清在对上那双比晨雾还冷的眼睛时,下意识的捏紧手里的瓷瓶,将瓷瓶藏于玄色披风下。

被晨雾所浸染的眉眼,在那一瞬间软和下来,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稍稍后退了半步,垂眸,“抱歉,吵醒你了。”

宁修看着这副姿态的帝清,眼底泛起嘲弄。

他这一夜,依旧睡得不安稳,闭上眼那昏昏沉沉的梦境,将他扰的疲惫不堪,所以在帝清来时,他便没了困意。

帝清在门前站了多久,他就床上睁眼躺了多久。

“呵……”宁修轻轻嗤笑,他目光落在了帝清那因站在雾里许久而略显潮湿的披风上,目光一点点移到那藏于披风下的瓷瓶的位置上,嘲弄的神色不减半分:“大帅。”

即使有些恼怒帝清的苦肉计,但宁修还是下意识的在007面前,隐藏了帝清的名字。

帝清慢慢抬头,在看清宁修眼底的嘲弄时,眉眼依旧温和,“我在。”

“过犹不及。”宁修与之对视,一字一顿。

帝清听出了宁修话里的不耐烦,他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光一寸一寸的暗了下去,指尖微微蜷缩,那凉意蔓延至掌心。

他微微垂眸,语气跟平常无异,“抱歉,天还早,你再睡会吧。”

说完后,帝清便转身准备离开,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在原地站的太久,导致帝清才抬了脚步,便是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稳住身子。

宁修眼底翻涌着他自己都不曾琢磨透的情绪,帝清适才的神色,与昨晚的神色相互重叠,烙进眼底,让他心尖浮起了些烦躁。

在明知道帝清的这副样子全然是做给自己看的情况下,宁修还是不曾控制住的心里一紧。

哪怕再怎么浮于表面的嘲弄,都遮掩不住那心底止不住疯长的熟悉感所带来的拉扯。

不该是这样的。

宁修克制住想要开口制止帝清的话语,就那么看着帝清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待帝清离开后,春桃便小心翼翼的取来新的外衣,也不敢给宁修披着,只捧在手里,福了福身:“宁少爷,您当心着凉。”

宁修的目光落在那崭新的外衣上,目光一怔。

是热烈而张扬的红。

心底再次勾出陌生的情绪,让宁修有些难以喘气。

思绪纷纷扰扰,最终又被悉数压下,他指尖拂过那抹红,开口道:“他让你送来的?”

疑问的语句,陈述的话语。

宁修甚至都不需要费心去猜,就知道答案是什么。

春桃自然明白宁修口中的他是谁,便低声回道:“是。”

宁修到底还是指尖攥着那抹红回了屋子里。

屋内,那红色外衣被他随意扔在桌面上,他就坐在桌子旁,定定的看着那抹红。

好半晌,宁修才慢慢收回目光,揉了揉眉心。

一连三天,帝清都是天不亮就等在宁修的门口,待到宁修主动打开门后,观察宁修的神色。

若宁修稍有不耐,他便垂眸道歉,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院落。

直到第四天,在帝清再次顶着一身雾气站在门口时,那扇本该几个时辰后才会打开的门,竟在他落脚青砖的第三声轻响后,“吱呀”一声,从内里主动推开。

宁修正站在门后,身上已换好了衣裳,红色衣料衬得他面色愈发冷白,唯有眼底那点未散的倦意,添了几分人气。

他没看帝清,目光先落在对方肩头凝结的雾珠上,那水珠顺着披风的纹路往下滑,在青砖上洇出一小片湿痕。

宁修不曾说话,只瞟了一眼帝清,随后便转身回了屋里。

只,那扇门,并未被关上。

帝清脚步一顿,目光落在那红色的衣裳上时,眉眼处是化不开的缱绻,微微勾唇,他拢了拢披风,抖落了上边还沾着一星半点儿的雾珠。

帝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宁修坐在桌边,半抬了眼看着他,眼底透着明晃晃的探究。

帝清解下披风搭在臂弯里,他站在那,声音都有些透着经历了寒霜的微哑,“是睡不安稳吗?”

未曾散去的倦意还是撞入了帝清眼底。

宁修没有回答帝清的话,他只收了眼底的探究,声音比晨雾还淡,“你到底想做什么?”

宁修是真的烦了。

烦帝清的行为,烦面对帝清时心里涌起的熟悉感,烦熟悉感与抗拒感的来回拉扯,烦这日日的梦魇,烦这脱离掌控的感觉。

心底疯长的戾气,让他险些压制不住。

他甚至都有些后悔,那枚子弹不曾命中帝清的眉心。

我想做什么?

帝清叹了口气。

他想做的,从始至终不都很明显吗?

帝清慢慢开了口,语调极轻,轻到都差些落不尽宁修的心底:“只是想离你近些。”

再近一些。

宁修其实算不得迟钝,但从前的自己从未在意过这些,他的目标向来明确。

可如今,三番四次的直白,让宁修是怎么都刻意忽视不了的。

他下意识指尖触碰到那藏在衣裳里的吊坠处,那里是他心脏的地方。

心跳似是漏了半拍,却在宁修沉下心仔细感受时,再也察觉不到那漏半拍的心悸。

宁修眉头微不可察的蹙起,他掀了眼皮,并未着急接了帝清的话,反而心底默念:“007。”

等了许久,都不曾等到007出声。

宁修心里划过了然,看样子,又被屏蔽了。

确定007被屏蔽后,宁修才开了口,语调算不得平稳:“你该收了你的情感,我并不喜欢你。”

哪怕,帝清的这张脸,十分对他胃口。

帝清并不在意宁修的拒绝,他眼底的缱绻都不曾消散半分,只轻笑开口:“我知道。”

我心悦于你,那便足够了。

随后帝清也不等宁修再说什么,就再次开口:“这几日见你也不曾出去逛逛,今日可要出去看看?”

帝清话语顿了顿,就补充了一句:“听段知说,今夜街上会有杂耍。”

宁修整日闭门不出,到底还是让帝清有几分担心的。

便是急于走剧情,但是在晏锦尚未回来之际,也该放松些心神才是。

拒绝的话语在滚落舌尖时,就莫名的被帝清眼底半是期许半是祈求的情绪给截断,鬼使神差的,宁修点头答应。

宁修看着这个眉眼矜贵,神色温和,唇轻扬起的人。

许是帝清眼底的情绪太过灼热,又许是自己的心在那一刻漏了半拍,宁修还是垂下了眼眸,陷入了沉默。

可仅仅垂眸一秒,宁修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对。

这不是他。

这不是他该有的反应。

从前的他,是什么样儿的呢?

向来迎面而上的人,何曾会有过退却?

被质疑被围堵被追杀,他都不曾退过半步。

从前的自己,只会将主导权,死死的捏在自己手中。

哪怕面对情感,他亦不会是这般反应。

他只会,握着主动权,一点点的看着对面丢盔弃甲,一点点降低自己的底线。

是了。

他本就是个极其恶劣的人。

恶劣到会逗弄拔了利爪的猎物。

耳边似是又察觉到轻轻的呵气声,伴随着一句欣赏与蛊惑并存的一句“你与孤,是同类人”。

可紧接着,宁修眼底就泛起了迷茫。

是谁曾在他耳边耳语?

宁修一点点攥紧了指尖。

又为何,帝清眼底的缱绻会让自己想要避开,却又控制不住的想要侧目?

心悦……?

当真悦过吗?

‘你身上的吊坠能让你避免被剧情潜移默化的影响,但前提是不被发现,所以你要藏好’。

几日前的话语还历历在耳。

剧情的潜移默化吗?

但又似是不对……

……

“小修?”耳边由远及近的声音,将宁修从漫天迷茫中抽离。

他抬眼之际,入目的,是帝清正半弯了腰,一只腿缓缓屈下,一只手臂弯处搭着披风,另一只修长的手指随意的落在落下的膝盖上,单膝跪地。

那本该半弯的腰,却在跪下的那一刻,微微挺直。

谦卑的姿态却因刻在骨子里的上位者姿态,带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矜贵。

虽是低头,却又留有最后一丝体面。

那般清风霁月的帝清,眉眼处透着清贵的帝清,向来高高在上的帝清。

如今就这般,单膝跪地,高高在上的姿态一低再低,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宁修,眼底盛着化不开的缱绻与几不可查的执拗。

帝清明白宁修那未曾言说的复杂与迷茫。

他不曾多说什么,只慢慢的单膝跪在宁修眼前,迫使自己从高位上走下。

他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主导权交于宁修手里。

你想要的主导权,我会双手奉予你。

一如,我会将命脉、子弹交于你,将生死都交予你定夺。

你要我生,我便生。

你要我死,我便死。

我会低头,会谦卑,会祈求,会……赎罪。

宁修稳坐在凳子上,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望着帝清,望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帝清,神色晦明。

好半晌,宁修才抬了手,一点点落在帝清的眉眼处,指尖一点点描绘着帝清的眉眼,再然后一点点往下,落在了帝清的唇上。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他只轻轻摩挲着,看着帝清微眯了眼,鼻处传来的温热停了几秒又再次长长的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