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当中,李星寒跪安后被赐座在了朱见深对面,而朱见深身旁的万贞儿则起身给两人倒了茶水后退到了一旁。
说实话,她有心无心的都想在李星寒面前留个好印象,她也知道眼前的这位红人是个什么能量,若是自己想要再进一步,他的话在天子耳朵里分量很重。
“太师,你不在京城的日子,让朕好想啊,京城的那些忠臣良将固然是多,可都配不上朕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陛下这话可算是折煞了老臣啊。”
李星寒端起的茶碗又放下:“不过说起来掏心窝子的话,老臣还真有几句。”
“太师但说无妨。”
这五朝元老的话,就算是训诫,也得听着。
“陛下,您有个儿子。”
朱见深闻言猛然一惊,自己有个儿子自己居然不知道。
“太师莫不是开玩笑?”
“我听曾阿辉说过,有一晚陛下在内藏库.....”
朱见深一拍额头,确有其事,但是怎么可能这么巧,一次便珠胎暗结有了龙子?
目光有意无意的朝着万贞儿身上看去,万贞儿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看似一言不发,其实心里早已经把宫内的那些眼线杀了个千次万次,这帮王八蛋,全都是叛徒。
“等等,可就算是如此,这消息从何而来?”
“张敏。”
李星寒并未帮着圆谎。
“张敏刚刚说与我听的,宫中诡谲,这孩子也是他一手保住的。”
“当真?”
“当真。”
“贵妃娘娘,请人吧。”
李星寒这简直是让万贞儿下不来台。
强忍着怒意,万贞儿叫人从深宫的尽头将小童带了过来。
小童瘦弱,皮肤白的不见血色,幽暗的宫内滋养不出盛放的花朵。
“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你是皇帝吗,张公公说过,我爹是皇帝。”
朱见深一把将小童抱在怀里死不撒手,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儿子,儿子,朕有儿子了!”
“叫爹!”
小童眼中慌乱,可还是叫了一声爹。
“张敏呢!重赏!重赏!”
朱见深感激的看了看李星寒,大统有人继承,这是天大的好事。
“张敏在北司,我想让他在那边留一下。”
李星寒给了答复。
万贞儿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在北司好啊,省的将来治罪的时候不好拿人,陛下您说,是吧?”
朱见深一头雾水:“治罪?什么罪?”
“当然是欺君之罪,私藏龙子多年,知情不报是欺君,小人之心猜忌后宫风气,也是欺君。”
“没有欺君,即便是,张敏我保了。”
李星寒对这话十分不满。
“保人,太师大人是一定能保的,但是得分什么事情什么场合,这欺君之罪若是能保,那不也是同党?”
同党?
这两个字简直是危言耸听。
朱见深抬起头深吸一口气,之后抬起手一巴掌将万贞儿扇到了一旁。
万贞儿捂着脸惶恐非常,她没想到朱见深会对她动手。
“这话我很不喜欢,阿姐,下次不许再说了。”
“对你宠爱,也别当朕是个摆设。”
朱见深眼神闪烁,难得的叫了声阿姐。
“臣妾懂了,没有下次了。陛下息怒,臣妾先退下了。”
万贞儿行礼后离开了寝宫当中,张敏的命,她一定要收,如此坏了自己母仪天下的大计,万死难辞。
可人在北镇抚司,在那里杀人是不可能的,不过眼下看来,张敏是不可能留在宫内了,不如城外截杀,也免得许多麻烦。
想到这,万贞儿唤来了等候的宫女,杀手好找,但是也得尽快安排。
“来人啊,带太子去洗漱更衣。”
等人走后,李星寒问道:“就如此定了太子之位?”
“天叔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再等下去,我怕这个儿子也留不住了,对了,锦衣卫的女官,是时候再度派入宫中了。”
“这你放心,让贺长安着手准备,今天就安排到东宫守护太子。”
“太可怕了,刚刚万贞儿的那些话,让我彻底开始怀疑她了。天叔祖不必担心,若是我真查出来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那我亲手摘了她的狗头。”
“你当真舍得?’
“舍不舍得也得杀,若真是她害死了朕那么多的子嗣。”
“嗯,可若是查不出什么,你也该管管她了,一个贵妃而已,宠成什么样了,多跟你自己的皇后搞好关系,母仪天下的人是她,不是万贞儿,咱们就是说,你看看大明的历代先君,哪个不是夫妻和睦的典范。”
“是是是,天叔祖教训的是。”
朱见深笑嘻嘻的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今晚喝点?”
“喝呗,你高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