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巨蛇在迷宫般的金属星球内部穿梭了不知多久,仿佛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冯俊能感觉到它时而钻入狭窄的管道,时而掠过广阔的地下空腔,周围景象透过半透明的舱壁飞速后退,展现出各种奇形怪状、功能不明的机械结构——有的像是废弃的能量反应堆,有的如同巨大的精密钟表内部,还有的布满了如同神经束般的发光导管。
最终,一阵轻微的减速感传来,机械巨蛇彻底停了下来。前方舱壁如同花瓣般向四周滑开,露出一个出口,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从外面照射进来。
冯俊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而出,库鲁伽警惕地跟在他身后,四臂微张,随时准备战斗。
眼前的景象让一人一神都为之震撼。
这里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洞,规模甚至超过了之前的囚笼腔室。脚下是相对平坦的金属地面,但远处却耸立着连绵起伏的、由同种活体金属构成的“山峦”,闪烁着黯黑的光泽。一条宽阔的“河流”在谷地间蜿蜒流淌,但河中奔涌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翠绿色能量液,如同生命的血液,照亮了整个空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能量气息,既有金属的冰冷,又蕴含着惊人的生机。这里同样有战斗留下的痕迹——山体上的巨大裂痕,地面上的焦黑坑洞,散落的巨大机械残骸——但整体却给人一种诡异的宁静感,仿佛时间在这里陷入了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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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空间最中心、也是最高的一座金属山峰的顶端。
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残破不堪的物体。它大致呈新月形,但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击碎了一半,只剩下一个弯曲的、布满裂纹的残骸。尽管如此,它依旧通体散发着纯净而柔和的翠绿色光芒,如同一个微型的绿色月亮,成为了整个地下世界的唯一光源。
就在这轮残破的绿色新月下方,山峰之巅,矗立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金属人形,但形态极其诡异非凡。它身披一件布满复杂玄奥纹路的华丽长袍,长袍也是由金属丝线编织而成。它拥有六条手臂,以某种神圣而诡异的姿态向四周张开,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或施展某种法术。最令人惊骇的是它的头部——那并非一颗头颅,而是两颗面孔背对背融合在一起的构造!一颗面孔威严、肃穆,如同帝王;另一颗则慈悲、柔和,宛如圣母。而它的下半身,并非双腿,而是无数条纤细、灵活、如同章鱼触手般的金属附肢,支撑着它的身体,有些触手甚至深深扎入了脚下的山峰之中。
这个身影,仅仅是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古老、威严、近乎法则层面的恐怖威压,远超冯俊之前见过的任何存在,包括那个四目大头!库鲁伽在看到它的瞬间,四只巨目中的眼球都猛地收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发出了一声带着敬畏与恐惧的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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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这是圣械族的… 贵族?甚至是… 皇族?”库鲁伽的意念充满了震撼,“我曾远远感受过狱神王的气息,但远不及此… 这威压… 仿佛直面某种… 物理宇宙规则本身…”
冯俊强压下心头的悸动,仔细观察。很快,他发现了异常。这个身影虽然气势恢宏,但… 毫无生机。它全身布满细密的裂纹,尤其是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贯穿性的空洞,边缘还残留着爆炸的痕迹。它手中高举着一柄权杖,但那权杖也已经断裂成三截,仅靠一股无形的能量场勉强维持着形状,悬浮在它手中。它就像一尊被永恒定格在战死瞬间的… 神像。
“看起来这不是狱神王,”冯俊对库鲁伽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干涩,“这可能是… 更古老、更强大的圣械族存在。一位… 陨落于此的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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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冯俊的目光很快被新月光芒下的另一个身影吸引。就在那残破新月与金属神像之间,靠近新月光芒最盛的地方,有一个蜷缩着的人形。
那是凌玖!
冯俊心中一惊,立刻快步冲上前去。库鲁伽犹豫了一下,也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上。
靠近之后,冯俊才看清凌玖的状况,顿时心如刀绞!
凌玖双目紧闭,原本红色的面颊竟然出现了苍白的脸色,仿佛陷入了深度的昏迷或沉睡。她穿着的战斗服破破烂烂,但她的后背、腰部以及双腿的大部分,竟然已经与那残破的绿色新月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