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的发展正如冯俊所料,三位神只的性格与反应截然不同。
双头阿修罗【库鲁伽】最先打破沉默。它的意念简单而直接,充满了战士般的坦率与某种… 近乎天真的信任:“四只眼睛的金属脑袋?坐在王座上?还能控制整颗星球?听起来是个够分量的对手!我相信你,新生的女神!你身上的战斗痕迹和那罐子里的恶心管子不会说谎!看来在我们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外面的看守换人了,而且是个嚣张的混蛋!”
相比之下,羽神【西尔芙拉】的意念则如同冰晶般冷静而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的描述… 有很多模糊之处。一颗完全由活体金属构成、却空无一物的星球?一个能操控整颗星球攻击的四目操纵者?这与我记忆中‘狱卒’们的风格截然不同。你的力量性质也很有趣,既像新生的信仰凝聚,又夹杂着一些… 难以名状的杂质。” 它对冯俊的话保持了谨慎的怀疑。
而雌雄同体的【阿尔达】意念最为复杂深邃,祂的男性面透露出严密的逻辑分析,女性面则流露出一种广泛的、包容性的感知:“四目… 王座… 掌控星球… 这些特征无法与我们已知的任何‘狱卒’或‘典狱长’匹配。但宇宙浩瀚,时光流转,发生任何变故都是可能的。你的能量签名确实非常‘年轻’,与你叙述的短暂诞生期吻合。至于世界的空旷… 或许意味着某种… 巨大的变迁。” 祂没有直接表示相信或怀疑,而是更倾向于收集更多信息。
不过,在库鲁伽率先表达了信任之后,西尔芙拉和阿尔达都没有再提出直接的质疑。暂时的、基于共同处境和敌人的脆弱同盟,似乎初步建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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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俊立刻抓住机会,顺势摆出了一副虚心求教的后辈姿态,通过心灵链接传递出真诚的疑惑:“这颗金属星球到底是什么?几位前辈所说的‘监狱星球’究竟意味着什么?它的真正掌控者又是怎样的存在?难道这整颗星球… 这片巨大的空间里,密密麻麻的罐子中,囚禁的都是像我们这样的… 神只?”
“哈!你还真是个才诞生不久的小家伙,对至高天的‘常识’一无所知!”库鲁伽的两个头颅同时发出无声的豪迈大笑,意念震动,与他那凶恶骇人的外表形成了奇特的反差。“既然你问起,反正那些烦人的巡逻球也刚走,我就给你讲讲我知道的——关于这片牢笼,关于那些把我们关进来的混蛋,还有这至高天里神只们那点事!”
库鲁伽的意念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开始向冯俊这个“萌新”灌输他所知的、关于至高天与这座监狱的“历史”。
“听着,新生女神!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被称为【至高天维度】。它与你们那些诞生了生命和文明的【物理宇宙】就像是… 一张纸的两面!物理宇宙是正面,充斥着物质、能量、星辰和你们这些血肉生灵;而至高天,就是背面,是意念、信仰、集体潜意识和所有非物理性概念力量汇聚、沉淀、最终显化的地方!还要多说一句,物理宇宙可能会有无数个,但是至高天只有一个!”
“而我们这些‘神’,”库鲁伽的意念带着一丝自豪,“大多不是天生地养的!我们是信仰的结晶!当物理宇宙中,一个文明种族对某种概念——比如力量、爱情、死亡、秩序——产生足够强烈、足够持久、足够规模的集体性崇拜和信念时,这种意念洪流就会穿透维度壁垒,在至高天中汇聚,最终… 孕育出我们!我们就是我们信徒文明最核心文化观念的化身!”
“而我们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回应信徒的祈祷!通过维度薄弱点,或者信徒举行的盛大献祭仪式,我们可以将部分力量甚至意识投影到物理宇宙,展现‘神迹’,巩固信仰,扩大影响!信徒越多,信仰越狂热,我们在至高天的本体就越强大!所以,神只之间也会争夺信仰,甚至爆发神战!一些极端信仰诞生的神,比如纯粹代表‘杀戮’或‘瘟疫’的家伙,天生就渴望扩张,征伐不断!”
“本来嘛,一直是物理宇宙影响我们至高天,信仰塑造神明,而后就是神只显灵,影响物理宇宙的走向。但不知道多少万个恒星周期前,出大事了!”库鲁伽的意念变得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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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宇宙中,崛起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文明!他们自称【圣械族】!他们的科技发展到了我们难以理解的高度,甚至能修改物理常数,操控法则!他们强大到… 彻底摒弃了对任何神明的信仰,只崇拜他们自身的理性、逻辑和冰冷的机械造物!他们视我们这些至高天神只为‘虚幻的寄生虫’、‘阻碍宇宙理性发展的毒瘤’!”
“然后,他们主动打开了通往至高天的大门!不是靠信仰,而是靠蛮横的科技力量!他们的舰队,他们的战争机器,直接开进了至高天!你能想象吗?用物理宇宙的法则造物,强行闯入意念的领域!”库鲁伽的意念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一丝恐惧。
“我们这些神只的力量,在他们那些针对性的、能够湮灭意念和能量的科技武器面前,吃了大亏!很多强大的、统治着数百个星系信仰的神明,都被他们击败、抓捕!他们建造了巨大的堡垒,就是像我们所在的这种活体金属星球,他们称之为【镇神炼狱】!他们把抓捕到的神只关进来,用各种设备抽取我们的本源神力,转化为驱动他们战争机器的燃料!而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就是其中之一!”
“掌控每一座‘镇神炼狱’的圣械族指挥官,被称为【狱神王】。他们冰冷、无情,视我们为能源和实验品。”
“但是… 讽刺的事情发生了。”库鲁伽的意念变得有些古怪,“圣械族对自身科技和机械的极致崇拜,这种集体性的、强大的信念,本身也是一种强大的意念力量,同样透过了维度壁垒… 最终,在至高天中,孕育出了一个代表他们自身文明信仰的‘神’——一个【机械与科技之神】!”
“这个新生的神只,本能地渴望吸收更多力量,传播它的‘信仰’。它将其影响力渗透、甚至附身到了圣械族那些经常出入至高天的战争机器上!据说,这引发了一场巨大的内战!圣械族内部,忠于纯粹理性的派系与被科技之神影响的派系发生了激烈冲突!那场大战的细节我们被关在这里不得而知,但肯定异常惨烈!”
“我们最后知道的是,当时这座‘镇神炼狱’的最后一任狱神王,驾驶着这座堡垒冲进了至高天深处的战场,然后就… 再也没有回来。我们也逐渐陷入了沉寂,力量被缓慢抽取,直到被你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