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最好的信息渠道不在于各种精英组织,而在于三教九流,这你应该清楚吧。”
“嗯。”
赵本学点点头,当初朱烈、王崇受命南下时除了备倭新军的令之外还有一个治水江南的任务,而治理的核心就在如今的宝地昔日的叫花昆山。
在帮石禄解决了叫花昆山的问题后,备倭新军也是得到了十足的回报。
这回报,就包括了叫花昆山那散在江南各地“乞讨”形成的恐怖信息网络。
借助这张信息网,备倭新军可谓是少走了许多弯路,虽然赵本学属于后来加入备倭新军的但对于这些对备倭新军的建设有较为深远影响的事自然不可能会不清楚。
而被朱烈这么一点,本就不蠢的赵本学自然明白了其话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之前王先生所做的一切实际上都是为了从老百姓之中打探情报?”
“对也不对,救民这件事上镇国府一直都是认真的,从行动上你也可以看出恩师布施、救人的一切都真实无比没有一点虚假,你要认为恩师做这些目的只是单纯为了打探情报,那多少将恩师想的过于不堪了。”
“这......是我不对。”赵本学略显尴尬。
虽然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这句话确实充满了歧义,对王守仁所做的正面意义给直接否定掉,显得有点过于......咳咳。
“只能说,恩师对心的理解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吧。”
朱烈摇摇头,赵本学说的错也没错,王守仁布施肯定是真诚的,但目的却并也绝对不纯粹。
只是相对于那种纯·处于目的的援助,王守仁在走心过程中牵动人心的倾向,调动出他们对于土匪、叛军的憎恶,并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实现自己目的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王大魅魔对人性、人性的把控,在支教之中是有十足长进的。
这也是为何同样是布施、救民,他在其中的收获远非一般人能比的原因所在。
民似无形水,是让其变成蒸汽机内的高压随时容易把人炸成傻波一,还是如关云长一般掀起它的势为我所用水淹七军。
这就是对民问题最大的学问也是最值得挖掘的地方。
人性复杂,要将这学问学好更是不易。
有些时候你以为你看懂了他们的操作,但当你真的上手之后你才会发现......
你特么懂个蛋!
他们的境界你根本想象不到!
“但这么短的时间,王先生是怎么能够掌握的这么准确的,还将每一个点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在黑暗中甚至都能早早就预测好吴通正的逃跑路线......”
赵本学有些唏嘘,但疑惑之色未减。
如果说这一切从底层平民、从人心上的探讨是他境界不够看不透王守仁一切举动的深意他也就认了,毕竟在这一块上自己确实没法跟人家比,术业有专攻他的重心根本不在这方面,要在这种事情上跟小王圣人掰手腕那多少是显得有些不识好歹了。
但这挖掘信息的时间布局的精准根本就不是常理能够形容的,说他开桂都算保守的。
“这......”
“我也不是很清楚。”
朱烈摇摇头,他要是能轻松看出王守仁是怎么做到的他还当什么土地,直接给自己“超级加倍”去跟着抱太子殿下、蔚王殿下大腿把自己辈分抬高一节不好吗?
不过,虽然不是很清楚细节但朱烈却是感觉自己的了解猜了个大概。
“可能,是来备倭新军总览大局之前就早早有所了解摸索并做以计划了。”
“原本恩师是被安排去了西边解决西南地区教化问题,如果按照正常效率就算南边宁王造反的事情百里加急送回京城后京城中商讨拉扯导致最终决定发布有所耽误,但以大明的情报能力送到恩师手中也绝对不会太晚,而从西南过来花的了多少时间?”朱烈朝赵本学问道。
“嗯......”
若是以前,肯定是相当不容易,但时代发展到大明各种官道都已经有了相当完善的分布,王守仁作为接了大任务的人就算每到一个驿站换一批体力充沛的马赶路那也是完全没有问题,要到江南地界真的话费不了太大的功夫的。
即便不如此,那要来他们备倭新军也应该要比实际王守仁抵达的时间要早点狠。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情况王守仁硬是多花了好些时间在路上,仿佛置这近几十年最严重的宗室叛乱于不顾一般。
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华点。
也最可能是王守仁一切基底搭建的核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自己,但却很有可能是你在不在意期间无意毁掉的人。”
“遭受这无妄之灾的百姓之中,就有可能存在着最了解叛军各个人物之人。”
“只要你能从茫茫人群之中找到他们,让他们看到你的真心和与叛军本质上的区别,他们自然会乐于助你一臂之力。”
就在朱烈和赵本学探讨的时候,王守仁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对吴通正的审问,悄然来到了两人的身旁似有意无意的对两人存在的疑惑给予讲解、开导。
“万民是一切的基础,如何跟百姓们处好关系并在关键是让百姓们成为最好的助力,这是一个官,一个好官要钻研一生的问题。”
“不管是吴通正这种之前就在害民的土匪还是那自以为隐藏很好的细作,万事有痕,而这数量最多分布最广大民就是最有可能在不经意间知道这些‘痕’的人。”
“受教。”
赵本学神情略显复杂,有尴尬但更多的是佩服。
放眼古今,天下 万民一直在那,但真正能比王守仁对这个民字有更深刻见解的又有几何呢?
毕竟别人只是动嘴皮子,王大魅魔那是真真切切落到实处且能从百姓那挖掘出自己想要的信息的呀。
虽然身为年轻人多少有些拉不下脸,但对于这件事的布局上赵本学承认,他和王守仁高下立判。
至少他不认为自己可以这么轻易揪出城内的细作还能将一部分叛军轻易给一锅端掉。
“严重了,吾也是在不断的思考、实践之中才悟道很多原本自以为了解实际并不理解的道理的。”王守仁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的作为有多么的牛叉。
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当然肯定是没有一般普通人那么一般的,但再不一般也逃不过肉体凡胎的硬件限制,知行合一一直在路上,他也只不过是在让自己不断进步之中学到悟到的东西给学以致用了而已。
“那恩师,后面我们怎么搞?”
朱烈见此还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原本的氛围。
一个军事理论家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360°理论家,这两人再在这说这种波一花,鬼知道最后会卡多久?
还是赶紧回到正题吧!
“接下来?”
“他已经给吾将破此叛乱之局的想法思路完全完善了。”
王守仁唇角微勾,轻笑的指了指被抬出去治疗的吴通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