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副将以巡查的借口顺利出了城门。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说完后便带着两个亲近的士兵城东十里铺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一个约摸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敢问可是赵将军。”
赵副将微微点头，“正是在下，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来人抱拳行礼，温和地说道：“在下殷涛，我家主子要见将军，还请赵将军跟在下走一趟。”
赵副将并非没有眼力之人，殷涛通身气派显然不是寻常人，能被他称为主子的人，想必非同一般，他隐隐有了预感。
他对着近卫吩咐：“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
殷涛笑着道：“赵将军请。”
赵副将翻身下马，随后拿起配剑，跟着殷涛朝着凉亭走去。
刚靠近凉亭，殷涛就示意他停下脚步，躬身回话，“主子，赵将军到了。”
比方才不知恭敬了多少倍。
赵副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亭内之人，见他一身黑衣，背向而坐，身材威猛健硕虽看不到正脸，但明显就是行军之人。
凉亭内的人听到这话蓦地转过身来，赵将军一眼便认出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镇北王穆铮，他们的死敌。
穆铮笑得放肆，“赵将军别来无恙啊。”
赵将军也没有怯场，镇定自若地回复：“有劳镇北王牵挂，一切都好。”
他跟穆铮自然是见过的。
只是上次见面已是两年前了，那个时候穆铮恰巧到过雁门关一次，杜将军还特意设了接风宴，赵副将也在其中。
不过穆铮当时有别的事情要做，并没有待多久，赵副将更是匆匆一瞥，竟一眼就能认出自己，穆铮多少有些意外。
同时，觉得自己的选择似乎没错。
“难得赵将军还记得本王。”
“镇北王风采过人，赵某仰慕已久。”赵副将依旧不卑不亢。
“哈哈，赵将军性情中人。”穆铮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空中，能感受到他的兴奋。
赵副将此言俨然是投诚之意，穆铮自然高兴。
穆铮：“赵将军请坐。”
“多谢镇北王。”
赵副将便在他右下方落座，穆铮又一斟了一杯酒，随后放到赵副将面前。
“请——”
“镇北王请。”
两人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美酒果然是男人关系的融雪剂，几杯酒下肚，赵副将明显放开了许多。
甚至直接跟着北境将士一起唤他大王了。
赵副将：“大王，末将再敬您一杯，多谢您救了杜将军。”
“赵将军客气了，杜将军镇守雁门关多年，本王也很是钦佩。”
穆铮给了他保证，“眼下杜将军还在军营养病，待他痊愈之后，本王会让人送他回去的。”
赵副将闻言大喜过望，单膝跪下，激动地说：“多谢大王！”
杜将军对他有救命之恩，就算刀山火海自己也是要救他的。
穆铮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将人扶起来，“赵将军重情重义，想来杜将军也会欣慰的。”
赵副将算是个不错的守将，他虽不似周副将耿直，也不如杜将军忠贞。
但这却恰恰是他的优势。
忠君爱国是臣子的本分，不过，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杜舍太过忠心，这反而会害了他。
所以穆铮稍作思考便选择了为头脑更为灵活的赵临。
巧的是赵临也有同样的想法。
他第一次收到密信时隐而不发，既能安抚住秦升阳，又能稳定人心，足可见他的能力。
同样，心思也够深沉。
这样的人才配站在自己身后。
两人一拍即合，赵副将（赵临）顺理成章地加入穆铮的阵营。
不过他到底做不错背叛雁门关的举动，穆铮更不会勉强他。
而且穆铮承诺，即使两军开战，他也会保证雁门关内的百姓不受到伤害。
如此，算是对得起杜将军的嘱托了啊。
将军，请原谅我的私心，他不想永远待在雁门关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副将，即使杜将军真的对他很好，赵临在心里默默道歉。
几日后，青松将完好无损的杜舍送到雁门关城墙下。
守城的士兵看到杜将军还活着，连忙打开城门，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将军，太好了您还活着。”
“将军，您总算回来了。”
“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
……
士兵们一个个激动地大喊，听到动静的周赵两人也很快赶来。
周副将一个箭步冲到杜舍面前，一把搂住他，惊喜地喊道：“将军！”
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竟红了眼眶，片刻之后，当着众多将士的面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额，
杜舍刚回到营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人带到行军帐。
原因是秦升阳听说杜舍平安回城，自觉有几分古怪，立马派人将他带来。
杜舍抱拳道：“末将见过秦将军。”
秦升阳上下打量他一番，眼中满是审视，良久，才淡淡道：“起来吧。”
“多谢将军。”
秦升阳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语气微凉：“杜将军，你还欠本将一个解释。”
杜舍叹了口气，随后将自己突袭失败被俘的事告诉了他。
“你是说穆铮非但没有杀你，反而让人治好了你的伤，等你痊愈后又让人将你送回来。”
“回将军，正是如此。”
“杜舍，你看本将军像傻子吗？”秦升阳嘲讽道。
杜舍跪下请罪：“将军恕罪，末将不敢欺瞒。”
秦升阳：“杜舍，本将现在怀疑你里通外敌，背叛大渊，将消息泄露给了逆贼，这才导致我军元气大伤。”
杜舍震惊地望着他：“将军！末将没有！”
“是吗？”秦升阳目光凌厉。
“三千将士突袭，为何就你一人活了下来”，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还完好无损的回到了雁门关。”
“末将……”
杜舍哑口无言。
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穆铮给算计了。
一万三千将士，最终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莫说秦升阳，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更何况……他突然想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了，而且没有留下丁点疤痕。
看上去仿佛从未伤过……
杜舍内心苦笑，镇北王啊镇北王，我杜舍一世清白，算是被你给彻底毁了……
这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秦升阳看他不再辩解，更是认定了他私通外敌，当即就吩咐将其关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