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把水换了,给他捞回盆里。
漻辞伤得实在太重,就剩最后一口气硬挺着。
伤口一直不见好,泡在水里更是发白外翻,挂着丝丝烂肉。
晚上,江阙睡得正香,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坐上轮椅推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就见人鱼形态的漻辞撑在地上,咬着江阙今天换了还没来得及洗的衬衫,面露狰狞忍耐的用一把水果刀划开身上的每一寸伤口,剜掉烂肉,拔掉鱼尾上已经被感染开始腐烂的鳞片,极力的忍耐,漻辞躲在黑暗中青筋暴起,狰狞面容下,眼神充斥着想活下去的狠劲。
剜掉的烂肉,酒精灌在上面简单消毒。
江阙透过缝隙看了一会儿,把门关上。
第二天一早。
江阙醒来的时候,屋子跟昨天没什么不同,处理得很干净。
要不是江阙挂在沙发上的衬衫被某人咬了一晚上充斥着臭味,以及莫名消失的两瓶过期酒精,他会真觉得昨晚是自己眼花了。
盆里变成小蓝鱼的漻辞侧偏着身体泡在水里,那死鱼眼睁着,江阙也不知道他在休息还是在瞪自己。
鱼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好,虽然还是不会愈合,但至少没有再继续扩大腐烂。
江阙的任务是上空间站。
可以他现在的情况,还没上空间站,他得被饿死。
漻辞还在养伤,每天都要换新鲜的水。
就算江阙白天盯着不给他换,他自己晚上悄悄的倒掉,时不时还跑去厕所坐在大盆里给自己灌满水泡澡。
他才来几天,江阙的水费已经从自己用的十块跳到六百多。
每天一睁眼看到不一样的水表,江阙脑仁疼。
花了这么多钱,漻辞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且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和亏欠。
坐在椅子上,大盆接满水泡着鱼尾,手里拿着根冰棍望向拿手机算水电费的江阙:“我已经很节约了,就打这么一点点水泡着保证我不干巴,我以前都是泡三百平米大泳池里,水一天两换的。”
“我们鱼就是离不开水,但我有一个省钱小妙招,你要不要知道?”
花钱太多,并且没什么钱的江阙:“……”
扯着脸皮冷笑,盯着泡鱼尾的漻辞:“最省心的办法就是你赶紧滚。”
漻辞沉默,嗦了口白糖化水冻成的不要钱冰棍,而后开口:“你好凶。”
“其实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但是我伤还没好,施展不了,你要是现在把我丢了,不仅损失钱,还损失上空间站和治腿的机会,多不划算。”
“你们人类阴险狡诈,应该算得明白,留下我是对你来说最划算的事。”
江阙:“……”
好有道理。
但看了看账单。
好贵。
养不起。
漻辞看出他紧缩的眉头在为难什么,动了动水盆里的蓝色大尾鳍:“你可以给我泡海水,这个不要钱,而且海水更有助于我伤口恢复,我伤恢复好了,可以帮你治腿,要是我心情不错,还能带你上空间站。”
海水……
虽然现在陆地面积少,但他住的这个地方离最近的海域也要五十公里。
江阙又看了看自己腿,再看看漻辞的鱼尾巴。
两个人凑不齐一条完整的腿。
让他一个残废去海边挑水给他泡澡,不愧是水里游,说出的话一点温度都没有。
江阙不干这种蠢事:“你自己去。”
漻辞苦着脸,摇头:“我身体里被种了芯片,只要我踏入海域,追杀我的人就能知道我的位置,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打一架了。”
他昨晚试着用刀剜出来,但是太深了,硬取的话,要的就是他这条命。
要不是这芯片,他也不至于溜进九块九盲盒,被这个穷鬼养着,躲在这个地方,靠这点淡水维持。
虽然他晚上会悄悄往水里倒点盐。
那滋味,给鱼香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