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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官船上那番推诿扯皮的光景,心中暗叹:这般龌龊无耻之徒竟能身居高位,实在令人齿冷。

只是转念一想,民不与官斗,这王右丞若是在此地吃了大亏,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难保回头不会变本加厉报复这些渔民。

思虑及此,杜尚清对那回话的护卫朗声道:“你回去转告王大人,我稍后便带人过去。

另外劝他一句,与当地百姓僵持不下,实在是有失颜面啊。

这里南来北往的商船颇多,一旦有那嘴快的将此事传入京城,怕是要坏了他的名声啊。”

护卫闻言一怔,显然没料到杜尚清会说出这番话,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称是,脚下生风般匆忙跑回官船复命去了。

河面上的风带着水汽拂过,杜尚清望着远处渐趋平静的渔船,轻轻叹了口气——这趟浑水,终究是要蹚一蹚了。

那护卫撑着小船回到官船,将杜尚清的话原原本本禀明。

王右丞捏着那张拜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一个地方军官点拨“丢了颜面”,心里自然窝火。

可转念一想,南来北往的商船确实不少,这事若真传到京城,怕是要落个“仗势欺民”的名声,对他日后升迁大为不利。

“废物!”他低声骂了句,却也没再犹豫,对护卫道,“告诉管事先稳住那些渔民,就说……就说先前只是误会,现在已经让下面的人再去寻了。”

校尉愣了一下,随即领命而去。

甲板上的长枪缓缓放下,那尖嘴猴腮的管事也换上副谄媚的笑,对着渔民们连连作揖,嘴里说着“误会”“赔罪”之类的话。

杜尚清远远看着,对齐威道:“走吧,过去看看。别让这出闹剧再闹大了。”

战船破开涟漪,缓缓向官船靠拢上来。

杜尚清踩着摇晃的跳板刚踏上官船甲板,就见骷髅帮的水匪正与官兵剑拔弩张地对峙着。

——几十号汉子个个红着眼,手里的刀叉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几乎要贴上官兵的枪尖。

人群里数草帽哥跳得最凶,他手里的大刀“哐当”一声拨开迎面而来的长枪,唾沫星子横飞地骂道:

“狗官兵!真当爷爷们怕了不成?今天不把你们这破船凿沉,老子就不姓涂!”

看那样子,再差半步就要真刀真枪地干起来了。

他身后的青脸头领却异常沉静,双手抱胸站在舢板船上,三角眼像鹰隼似的扫视着官船甲板。

目光在桅杆、舱门、船舷这些地方反复逡巡,显然是在寻找防守的薄弱点。

那眼神里的狠劲,明摆着不想再废话,只等一个时机便要武力强攻。

就在这时,杜尚清带着齐威和十几个水兵从战船上下来,摇晃的涟漪水波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草帽哥一看见他们,顿时炸了锅,脸涨得像猪肝色,手里的大刀往船帮一拍:

“好啊!我就说哪来的巧事!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官官相护,想合起伙来欺负人是吧?”

他转头对着周围的渔民和水匪大喊,“乡亲们,都抄起家伙跟俺上!今天非要掀了这官船不可!”

说着就要往前冲,却被一道黑影猛地拦住。

青脸汉子不知何时腾空跃起,稳稳落在他面前,伸手按住他的刀背,沉声道:

“三弟,莫要冲动。且看这家伙来者何意。”

他目光落在杜尚清身上,带着审视与警惕:“阁下接连坏我弟兄好事,今日又与官船为伍,难道是想替他们出头吗?”

杜尚清没理会他的敌意,目光扫过剑拔弩张的双方,朗声道:

“我既不是来替官船出头,也不是来帮你们打架。只是这河湾是南来北往的水道,不是你们私斗的地方。”

他看向王右丞藏身的舱门:“王大人,骷髅帮虽是水匪,却也没伤及无辜。

你若肯把强留的民女交出来,再赔些渔民的损失,这事未必不能善了。”

又转头对青脸汉子道:“你们若非要硬闯官船,闹出血案,朝廷定会派兵清剿,到时候洪潼关的渔民怕是也要被牵连。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一番话不偏不倚,说得双方都愣了愣。草帽哥还想争辩,却被青脸汉子用眼神制止了。

官船甲板上的官兵也悄悄松了松握着长枪的手,显然这话也说到了他们心坎里——谁也不想真刀真枪地拼命。

河面上的风似乎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杜尚清身上,等着看这场僵局如何化解。

这时人群中顾先生往前站了一步,青衫在风里微微晃动,声音却沉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

“大伙儿的意思简单得很——登船找人。若是翻遍了船舱也没见兰丫的影子,不用大人吩咐,我们自会跪下磕头赔罪,任打任罚绝无二话。

可要是你们执意拦着不让搜,真把人逼急了……”

他目光扫过周围怒目圆睁的渔民和蠢蠢欲动的水匪,语气陡然转厉:“那便是一场血战,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这话一出,河面上顿时静得能听见水流声。

骷髅帮的青脸汉子缓缓点头,算是默认了这话;渔民们更是攥紧了手里的船桨,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往前冲。

官船上的管事急得额头冒汗,手心里全是黏汗——让搜,怕真搜来小姑娘,不好交代;

不让搜,眼前这局面怕是下一秒就要炸开。

他正左右为难,舱里匆匆走出个贴身护卫,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管事的脸色像翻书似的,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站出来朗声道:

“我家大人说了,念在你们确实找人心切,便不与你们计较冲撞之罪。

可派三位代表上船搜查,但不许乱翻公文卷宗,搜到便罢,搜不到就得立刻退下!”

“三位便三位。”

顾先生毫不迟疑,转头点了两个渔民——一个是兰丫的父亲,一个是亲眼见兰丫上船的小姐妹的爹,“你们两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