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朋友遍天下”？
还没超过三天，去往西域的车队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车队在晨雾中启程，十二辆铁木打造的马车排成长龙。陆霜掀开车帘，看见每辆车辕上都插着赤焰旗——这是丹会最高规格的护送标志。
“大师姐，就这么丢下分会不管真的可以？”
“嗯。”
也不抬头看人，自顾自的靠在车边翻书，感觉有些自讨没趣的陆霜也只好缩回车厢，却见石虎咬着手指，看着坐在那儿不断突破的小天。
“我去！我去！”
陆霜的蓝瞳中倒映着白小天周身流转的灵力漩涡，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她从未见过如此顺畅的突破过程——少年眉心的古怪纹路如同活物般舒展，每一次呼吸都引动车厢内的荒气潮汐。
“虎子，别咬手指了。”她压低声音，“你口水都快滴到坐垫上了。”
石虎猛地回神，粗糙的手指在裤腿上蹭了蹭：“霜姐，这小子突破怎么跟喝水似的？俺在村里看二叔突破时，那动静跟杀猪差不多……”
其实论吃惊陆霜也不遑多让。她悄悄运转体内荒气，试图模仿白小天的呼吸节奏，却发现自己的经脉立刻传来刺痛感。
“别乱学。”朱清心不知何时放下了书卷，杏眼微眯，“他的体质特殊，修炼方式与常人不同。”
陆霜连忙停止运转荒气，后怕地揉了揉刺痛的经脉。白小天此时睁开眼，银眸中闪过一丝流光：“陆霜姐姐，陆鸿哥哥说是因为我的体质比较特别，而且他还特意强调过改过的功法不能给别人练，会出事的。”
的确，巫妖的体质和人族的体质有着本质区别，甚至巫妖和巫妖之间的体质也各不相同，再加上小天这混杂的体质更是将功法的推演攀上了一个新高度，不然他也不会直到现在才托朱清心将功法转交给白小天。
车队碾过碎石路，发出细碎的声响。陆霜望着窗外飞掠的景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银枪。她脑海中仍回荡着那道紫焰虚影消散前的最后一瞥——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在想什么？”朱清心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陆霜一个激灵。
“没、没什么。”陆霜慌忙收回思绪，却发现大师姐正用探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那目光太过锐利，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朱清心轻轻合上手中的古籍，指尖在泛黄的书页上点了点：“你和他很像。”
“啊？”陆霜一愣。
“都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朱清心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当年在丹会，他也是如此。明明心里装着事，却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陆霜低下头，银发垂落遮住了她微微发烫的脸颊。她想起小时候陆鸿教她练枪时，总是默默替她擦去额头的汗水，却从不夸她进步。
“大师姐...”陆霜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陆鸿哥哥他……在丹会时是什么样子的？”
朱清心眸光微动，似乎陷入了回忆。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
“他啊……”朱清心轻笑一声，“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石虎闻言猛地抬头，差点撞到车顶：“疯、疯子？”
“没错。”朱清心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为了研究一种新丹药，他能几天不眠不休。甚至以身试药差点把自己毒死。”
“但就是这种疯劲，让他年纪轻轻就创出了连黄会长都惊叹的丹药，也因此救了几乎整个夜朗城的百姓。”
黑发的男子抱刀倚在车厢角落，突然开口：“那场阴谋，若不是陆鸿，夜朗城半数修士都会沦为行尸走肉。\"
夜朗百里来夜朗城也快两年了，不顾家族的阻拦，听了陆鸿的建议来请教朱老，学习的同时也自然听到了不少的传闻。
夜朗清自然知道的比寻常百姓更多，因此百里也明白能打败自己，陆鸿并不是靠运气。
因此出来走走，真的能学到很多。
他看向陆霜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你哥确实是个奇人。”
陆霜的指尖轻轻颤抖，她从未听陆鸿提起过这些事。在她记忆里，哥哥总是温和地笑着，偶尔会露出疲惫的神情，却从不说自己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陆霜的声音有些哽咽。
朱清心将书卷放在膝上，目光柔和下来：“这就是他的性子。再重的担子也自己扛，再深的伤也藏着不让人看见。”
“更何况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车厢内陷入沉默，只有车轮碾过石子的声响，陆霜感觉胸口发闷。
“所以……”她攥紧衣角，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这次也会回来的，对吗？”
朱清心没有立即回答。她望向窗外飞逝的景色，阳光透过枫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认识的他，从来不会轻易认输。”
许久，大师姐才轻声说道，“所以，他一定会回来。”
能让现实主义的大师姐说出如此理想主义的话，已经算是非常了不得的认可了。又或许是在潜意识里他的名字，已经和无所不能画上等号了。
陆霜的指尖微微收紧，银枪在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望向窗外飞掠的树影，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或许哥哥背负的东西，远比她想象的沉重得多。
“到了西域后……”朱清心突然开口，指尖轻轻敲击着书脊，“你们有什么打算？”
石虎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迷茫：“俺、俺还没想过……”
白小天眨巴着银眸，好奇地凑过来：“陆霜姐姐呢？”
车厢内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过来，陆霜抿了抿嘴唇。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白嫩的手掌，忽然意识到自己从未认真规划过未来。
“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涩，“想变强。”
朱清心眉梢微挑：“哦？”
“强到能帮上哥哥的忙。”陆霜抬起头，银瞳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而不是永远被他护在身后。”
夜朗清抱刀的手微微一顿，刀鞘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倔强的少女。
“有志气。”朱清心唇角微扬，从袖中取出一枚赤玉令牌，“到了西域，拿着这个去四域院，我会安排你参加入院测试。”
陆霜接过令牌，指尖触到温润的玉面时微微一颤。令牌上“四域”二字笔锋凌厉，边缘缠绕着火焰纹路，入手竟有丝丝暖意。
“这……”她抬头看向朱清心，银瞳中满是难以置信，“我真的可以吗？”
“这就要看你努不努力了。”
石虎突然凑过来，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令牌边缘：“霜姐，这玩意儿值不少钱吧？”
“蠢货！”
陆霜红着脸拍开他的手，却听见夜朗清发出一声轻笑。黑发青年抱刀的手指轻轻敲击刀鞘，发出规律的声响。
“四域院的入院令牌，在黑市能换一座小城。”夜朗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不过更值钱的是推荐人的名声。”
不过这里两人都没明说，真正能让人轻易获得四域院资格的，是陆鸿当年在天才城留下的传奇。
白小天歪着头，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陆鸿哥哥也是朱姐姐推荐的吗？”
车厢内的气氛突然凝固。朱清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陆霜敏锐地注意到大师姐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被风吹乱的蝶翼。
“不。”朱清心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是凭实力打进去的。”
车轮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车厢微微颠簸。陆霜握紧令牌，感受到玉面上传来的温度。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手中握着的不仅是机会，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期待。
“我会努力的。”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坚定，“绝不会给哥哥丢脸。”
朱清心望着她倔强的侧脸，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紫发青年的影子。
“对了大师姐……”陆霜突然抬头，银瞳中带着迟疑，“陆鸿哥哥他……在四域院也有认识的人吗？”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朱清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他啊……”大师姐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在四域院惹的麻烦可比在丹会多多了。”
夜朗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别过脸去，但陆霜分明看到他嘴角在抽搐。
不过大师姐还是很讲义气的，没有把他在四域院干的破事情给抖出来，不过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有意无意的提了一下：“不知道你和那小魔女比起来，谁更厉害些？”
陆霜敏锐地捕捉到大师姐眼中闪过的狡黠，心头突然涌上不好的预感：“小魔女？”
“你不知道？”
“就是你那陆鸿哥哥的——”
“好·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