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十来个人跟着他！”郑自序不可置信的瞪着小厮，精心打理的山羊胡不断的颤抖，嘴巴张合，却说不出话来。
睿儿早上走的时候，身后跟着苏相精挑细选的人，信心满满的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姜妍弄到手，怎么会突然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苏珩冷声质问来禀报的小厮。
满身的威压，让小厮不禁哆嗦着后退一步，忐忑回禀：“回相爷，大理寺的人说陛下有旨，此案要密查，要等我家老爷去后再公布缘由。”
苏珩眉头紧皱。
怎么可能？
他派人调查过，姜妍身边都是一群丫鬟婆子，就算那些婆子有些力气，也都是普通人，就算只派一个手下去都能灭了他们，更何况还派了十几个。
此时，他也想起，按照计划的时间，郑成睿现在已经得手，他的手下也该来复命，而现在，他的手下一个都没来。
郑成睿死了，皇帝还下令秘密审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已经闹到皇帝那去了。
只是不知道那姜家小姐如何了，郑成睿有没有得手。
苏珩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郑成睿，吩咐道：“郑大人，既然大理寺找你，你就去一趟，为你儿子讨回公道，记住别说错话！”
是提醒也是警告。
郑自序也找回理智，小厮的话依旧让他不敢相信，现在最要紧的是去确认自己儿子的情况。
踉跄几步站起身，小厮忙上前搀扶他前往大理寺。
一下马车，大理寺官署外李淮之已经候着了。向郑自序行礼后，道：“郑大人，请随我来。”
李淮之带着他七拐八拐，来到官署的地下一个房间门口。守门的侍卫见李淮之来了，行礼后依照李淮之的命令打开房门。
房门打开那一刻，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伴随着寒意的，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李淮之先走一步，在前面带路，郑自序由小厮搀扶着跟在后面。
一进房间，郑自序就看到里面摆满了木架，每个木架上都躺着一具尸体，整个房间里有几十具尸体。
“这是大理寺的停尸房，郑大人请来这边。”说完，李淮之在一个木架旁停下，却并没有要掀开盖尸布的意思。
郑自序心中一沉，直觉那就是他的儿子。
走到木架旁，他颤颤巍巍伸出手，犹豫几瞬后，还是心一横掀开了盖尸布。
看到木架上尸体的面容，他整个人直接腿一软，眼看就要倒下，李淮之和小厮眼疾手快一起将他扶住。
“郑大人，这可是贵府三公子？”
“是。”
这是他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在家中最小也最受宠爱孩子，家人对他也是有求必应，捧在手心里。
现在，他最疼爱的儿子却冷冰冰的躺在停尸房里，心口的伤触目惊心。
郑自序目眦欲裂，抓着李淮之的胳膊怒声质问：“怎么回事？我的睿儿怎么成这副样子了？到底是谁杀了他！”
他说的口沫横飞，脸几乎要贴上李淮之的脸。
李淮之拉开郑自序的手，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同情，“郑大人，节哀，想知道事情缘由，跟我来吧！”
*
云亭从萧煜房里回去后，就去沐浴了，连日的奔波让他确实疲累不堪。但靠在浴桶里，他却出奇的清醒，
他虽然没想刻意隐瞒，却没想到王爷会那么快识破他的计划。
依照王爷的行事风格，若他自己将来身死，也定然会留下什么让自己有所忌惮。
可若想达到目的，姜家这棵大树，他必须牢牢抓住，这是最快的方法，谁也不能阻止他。
冥想间，屋外，小厮敲响房门。
“云侍卫，姜家大少爷的贴身小厮送信来了。”
云亭眼眸一沉，从水中起来，快速抓起一件玄色袍子披上，又带好面具才前去开门。
信上，姜思远让他去大理寺参加堂审。
看来今夜这个案子就会有个了断。
大理寺大堂里，姜妍换了一身杏色长裙，戴着面纱同姜夫人坐在一起，两人手紧紧握在一起，姜妍还把脸埋在姜夫人的肩上啜泣。
看出她们的紧张，坐在身旁的姜富拍了拍妻子的肩膀示意她们安心。
姜思齐握紧手上的玄影剑，脸上都是肃杀之气，“母亲，妍儿，你们放心，有我们在，一只苍蝇也别想接近你们。”
说着，还不忘瞪向坐在对面的苏南星。
苏南星吓的身子一缩，见姜思齐没有其他动作，又高声道：“姜公子，我知道你母亲和妹妹出事你心里有气，可是有气你也不能朝我撒，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比起姜思齐，姜思远神色略放松些，却也一脸严肃，带着些许警告说：“这是京城，没有人敢胡作非为。”
话音刚落，云亭就在衙差的带领下走进来，此时，他已经除去了面具。
姜妍一看到他，立刻停止啜泣，望着云亭那张俊秀的脸，脸颊逐渐发起热来。
姜富在带姜夫人回京城的路上，已经给她讲了所有的事，
“原来是你！”姜夫人感叹了一句，又道：“多谢你救了妍儿。”
此时，她好奇的盯着这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莫名觉得熟悉，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云亭朝姜夫人拱手行礼，“奴才是姜府的侍卫，保护姜府的人是奴才该做的。”
姜夫人微笑着点头，“你做的很好，回头我让老爷好好奖赏你。”
“多谢夫人。”
这些对话，自然是做给大理寺其他人看的，包括堂中刚经历丧子之痛的郑自序。
他猩红着眼盯着堂中这个拿剑的侍卫，就是他杀了自己的儿子，他恨不能立刻将云亭千刀万剐，给自己儿子报仇。
可事关绑架官员家眷，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郑自序面向台上审理的官员，沉声问：“就是此人杀了我儿？”
段煦扫了一眼，所有人都到齐了，庭审也可以开始了。
他看向同坐在身侧的京兆府尹郑伦和督察御史孟玦，道：“两位大人，可以开始了。”
段煦主审，李淮之和郑伦陪审，牵扯到朝廷二品大员，督查院负责督办。
“哐！”
惊堂木重重一敲，庭杖在地上齐声敲起来，整个堂内立刻陷入肃杀之中。
“哐！”
惊堂木再一敲，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堂中落针可闻。
“堂审现在开始！姜小姐，请你说出事发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