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到底还是一脸勉强地答应了组队,同宇智波带土和野原琳一起成立这一届地第七班。
他依然不愿接受所谓的同伴,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在意的朋友去经历危险。
聪慧如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木叶即将面临的危机,也看穿了忍者学校频频鼓励学生提前毕业的残酷真相。
满怀心事的卡卡西,自己心里都乱糟糟一片,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同样心事重重的泉,是怎样的痛苦与哀伤。
黑夜渐深,卡卡西让出自己的卧室让泉睡,自己则在客厅打了地铺,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后悔今天答应三代火影,只是在心里纠结和挣扎,如果以后面临着和他父亲一样的困境,他该如何抉择。
窸窸窣窣。
就在卡卡西辗转反侧久久难眠之时,原本属于他的卧室里传出了轻微的响动。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连忙闭上双眼,只竖着耳朵捕捉着卧室中的动静。
吱呀一声轻响,卧室门被打开,穿着一身浅绿色睡裙的泉,怀里抱着枕头,眼巴巴地望着卡卡西,小声开口:
“卡卡西尼桑——”
装睡的卡卡西无奈睁眼,语气还是有点儿不大自在,语速飞快道,
“是想上厕所吗?洗手间里也有厕所,晚上不用去外面。”
卡卡西家占地不小,后院建有独立的厕所,洗手间里也带了马桶,只是他自己不怎么用,尽管那马桶本就是他父亲当初为他专门安装的。
他以为泉怕黑不敢去外面,于是尽量若无其事地出声提醒,却不想泉的话让他完全摸不着头脑,只听的泉可怜兮兮道:
“我睡不着。”
“???”
卡卡西自己都还睡不着了,一听泉这话更是懵了,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总不能要我讲儿童睡前小故事吧?!」
这是卡卡西很小的时候,才能从他父亲那里享受得到的幸福待遇,后来等他稍大点,就顶多被摸摸头,或者刮刮鼻子了。
「不行!」
脑海中冒出自己坐在床头给泉讲故事以及摸头刮鼻子的场景,卡卡西藏在面罩下的脸色微红,觉得这太过亲昵了些,连忙摇头驱散脑海中的画面,最终语带迟疑的试探道:
“家里还有我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书,你要不自己看一看?”
话音刚落,卡卡西就觉得室内迅速降温了。
他看到泉只是抿了抿嘴,就沉默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哎——”
心中一紧,卡卡西连忙坐起了身,有些无措,不知道泉到底想怎样。
下一刻,一床崭新又雪白的铺盖凭空出现在地板上,刚好紧挨着卡卡西的地铺。
在卡卡西的目瞪口呆中,泉放下枕头,钻进被子里躺好,又翻了个身朝向卡卡西,冷不丁抓住卡卡西的手腕一把将卡卡西拽倒,然后将卡卡西的胳膊一抱,闭眼睡觉。
“喂,喂!你,你——”
卡卡西的小脸刷地一下全红了,就连耳尖也泛着火辣辣的粉色,他下意识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奈何泉根本不松手,只能在那里干着急。
比力气,他还真比不过泉······
卡卡西原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了,没想到又是一夜好眠,也根本想不到,这才是泉赖在他旁边睡觉的真正目的。
天色尚早,但若是按照以往的话,天边至少亮着一片微光。
可惜今天是阴雨天,厚厚的乌云笼罩着天空,整个世界都湖南模糊一片,只剩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续不断。
刚醒过来的卡卡西怔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又被自己紧紧抱在怀里的泉。
这一次,他没有那天在旅店时的尴尬和慌张,反而在确认泉还在熟睡之后,更加用力地抱了抱泉,偷偷得贪恋着那一份来自于泉身上的温暖和安心的气息。
今天是九月三号,是他父亲的生日。
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起床,卡卡西先为泉盖好被子,才离开客厅去洗漱。
没有打伞,卡着花店开门时间的卡卡西,挑选了最新鲜也开得最好的花束,就这么淋着冰凉的秋雨来到了旗木朔茂的墓前。
雨水洗刷得墓碑纤尘不染,带着水珠的鲜花生机勃勃,可站在墓碑前满脸水痕的小少年,却显得死气沉沉格外哀伤:
“爸爸是为了救同伴才破坏规定的吧,我也有同伴了,但是,我不会像爸爸那样,我会遵守规定。”
卡卡西轻声说着这样的话,看起来是像是倾诉,实则在泉看来,更像是卡卡西对自己一遍遍的提醒。
从小受旗木朔茂的言传身教,卡卡西其实从内心深处是认同旗木朔茂的,正如小时候玩游戏,他总是挂在嘴边的“同伴非救不可,这是我的做派”那句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旗木朔茂最后凄惨悲凉的结局,又像是残酷现实的无情警告,告诉卡卡西他和他父亲都是错的。
风雨中,泉悄然隐藏在墓地边缘的绿化带大树上,背靠着树干透过雨幕遥望着不曾停歇过的阴云雷电,无声陪伴。
无论是将来还是现在,她都不会打扰在墓园里的卡卡西,哪怕卡卡西在墓园一站就是大半天。
卡卡西向来不是话多的人,每次说完事就只静静地站着,就这么静静地站一上午甚至一整天。
不过这次却有些出乎泉的意料,因为卡卡西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爸爸,我在将来,好像也会有家人呢。”
明显轻松起来的语气,让远处的泉微微睁大了眼睛,忍不住扭头望向卡卡西的背影,只听得卡卡西继续诉说道,
“原本觉得,泉很可能是我上次在楼兰执行任务期间认识的朋友,只是因为水门老师的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这两日的相处下来,总觉得泉对我很是了解,也——很亲近——”
「卡卡西尼桑已经猜到了啊,猜到了就猜到了吧,反正到最后,水门叔叔肯定会想办法清除所有人的记忆的,好在那只是将记忆封印,没有什么副作用······」
泉对此并不怎么意外,她本来也没有太过遮掩,只是尽量避免透露有关未来的事罢了。
不过她还是有点儿好奇,卡卡西会怎么猜测她的身份。
“不是朋友的那种亲近,很像小时候我对爸爸那样的依赖。有时候我在想,泉要找的爸爸该不会是我吧?千山大人也许只是幌子?”
此话一出,藏得好好的泉险些惊得从树上掉了下来,更是一不小心泄露了一丝气息。
好在卡卡西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起来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