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责的青年淡淡的看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舀了一勺粥,慢条斯理的咀嚼咽下后,才开口反击:“借着一张脸引诱小八岁的男性上床,您可真有道德。”
“是吧,元叔叔。”
元修文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我才二十七岁。”
“是啊。”荼九轻笑一声:“您上大学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生呢。”
见到男人的脸瞬间僵硬,甚至眼神都开始呆滞,他不由愉悦的翘起唇角,神情格外轻快,一看就知道心情有多好。
元修文不着痕迹的扬了扬唇角,极其明显的扯开话题:“我还以为你知道他离开之后会追上去,没想到竟然这么平静?”
“他的行踪在我的掌控里。”
荼九点了点手边的手机,上面正有一个小红点停留在地图上的某处:“而且,就像你说的,控制的太严格,只会适得其反。”
所以他愿意给予对方一部分‘自由’,任由其在安全的空间里撒欢。
元修文看了一眼不停闪烁的红点,有一瞬间的无言以对。
虽然他知道阿九的三观有问题,但这种状况怎么也跟自由扯不上关系吧?
不过——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哼一声伸出了手:“我也要。”
荼九难得有些困惑,茫然的看向突然闹脾气的男人:“要什么?”
“定位,窃听还有监控。”
元修文一脸嫉妒:“凭什么只有他有,我也全都要!”
“阿九偶尔也得看看我呀,不然我要闹了!”
眼看他像个要糖吃的孩子扭到身边,荼九不由颤了颤眼睫,神情复杂。
他知道自己和社会中定义的正常人南辕北辙,也知道一旦自己的本性暴露,所有人都会避而远之,即使是成昊——
不,如果是成昊,大概会觉得他很恶心,直接闹得你死我活吧。
但是,现在有人愿意被他完全掌控,还是以这样一种迫不及待,极其渴求的姿态。
他本以为自己知道元修文是什么人的。
可现在却觉得有点看不懂了。
男人仍旧不依不饶的靠在身边,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什么,荼九却有些恍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可不接受替换画面甚至剪辑录像那种把戏。”
就像他之前做的那样,监控可以被欺骗,窃听可以被隐瞒,定位也可以被转移。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有的是办法躲避这些手段。
“你知道的。”
元修文笑着凑近他,去看青年空茫的双眸:“我如果想用那些手段,就没必要提这种要求。”
“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
他与青年额头相抵,语气格外温柔:“如果你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我,就可以随时看见我,随时听见我,随时找到我。”
“我甘愿成为你圈养的猎物,从此刻至终末。”
眼前的人有一双锋利的眼眸,但此刻却柔和了棱角,装满了自己的身影。
荼九与那双眼眸中怔愣的自己对视,终于察觉到事情开始失控。
因为他竟然有那么一点想要相信这些话。
元修文很快就错开了目光,不再使用那种近乎逼迫姿态,而是屈膝坐下,把脑袋靠在了青年的膝头:“如果不喜欢听的话,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
“设备我等会让人送来,阿九得亲手帮我安上才行。”
“不然我就派人去揍成昊一顿。”
荼九顿时无语至极,虽然这个威胁对他确实有点作用,但确实有些过于幼稚了,以至于他竟然只感到有些无奈,而没有被威胁的不悦,也没有在意的人被触及的警惕。
他垂眸望着膝盖上毛茸茸的脑袋,不由伸手轻轻梳理着男人的碎发。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有些凌乱的头顶,还有蜷缩着,努力示弱的宽厚肩膀。
虽然是个一米九且肌肉坚实的成年男性,但这个时候的样子,还是有些过于可爱了。
即使他明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想象中的那种弱者,却还是不自觉的把这只收敛爪牙的雄狮看做一只乖巧的小狗。
“好。”
他轻声应了,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在乌黑的发丝间穿梭。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归对他有利,不是吗?
元修文安静的靠在青年腿边,享受着近乎幻觉的温馨,眸中藏着温柔又包容的笑意。
阿九总会明白,他需要从来不是热烈却灼热到无法靠近的短暂救赎。
而是一个足够包容所有,并且永远愿意等待在原地的温暖巢穴。
……
“该死的,头疼死了——”
元成昊从床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忍不住低声嘀咕,面色苍白的钻进洗手间。
等他洗漱完坐到餐桌边,一碗热汤下肚后,才舒了口气,脸上有了几分血色。
这会正是半下午,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勉强塞了几口饭菜,他便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没有信息,没有未接电话。
他的手忍不住攥紧,随手摔了筷子,脸色难看的冲着一旁的佣人喝问:“荼九呢?!他今天回来了吗?!”
佣人愣了一下,小心的提醒:“成昊少爷,这里不是荼先生的家。”
所以就理所当然的用不上回来这个词。
元成昊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含义,顿时胃口全无,用力往后一推椅子站了起来,大步往楼梯走去:“他住在哪个房间?!”
“成昊少爷。”
老管家正巧从楼梯上走下来,闻言顿住了脚,领先半步引路:“荼先生暂住的客房在二楼尽头,他说想要安静一点的环境。”
“不过荼先生昨晚并没有在客房留宿。”
元成昊的脚步一顿。
“他昨晚没回来?”
老管家点了点头:“是的,庄园的护卫们并没有看见他从外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