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宫宴,大家散了,准备晚上参加宴会。
静贵人又高兴又失望。
她在车里把玩着自己的奖品,那把如意。
“怎么能奖这种东西?”她轻声嘟囔。
“风头你出够了,别装模作样了行吧。”
娴贵人与静贵人同乘一车,听到莫兰低语,出言讥讽。
“我得个第三,有什么风头?”
“整个围场,只你一个女猎手,还不出风头?”
“除了你,也就是慎王身边那个副将了,她也是女子,真是奇了,明明是女子,却偏爱往男人堆里凑,真是不检点。”
“赵琴,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呀?”静贵人笑嘻嘻问。
娴贵人还未察觉静贵人的坑,直接答,“清粥小菜,怎么了?”
莫兰笑道,“哦哦,那不应该呀?”
“什么意思?!”娴贵人柳眉倒竖。
“说话这么臭,我以为你吃了大粪。”
莫兰扑哧笑出声,她的猎狗装在笼子里,绑在车厢后方,听到主人笑声,都吠叫起来。
“莫兰!”
娴贵人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胸脯上下起伏,想扑上去打莫兰,知道自己打不过,只能恨恨地干瞪眼。
末了只说了句,“你和你的狗一样招人讨厌,你的狗臭的要死啦。”
莫兰收了笑容,在车马的摇晃中,慢悠悠对娴贵人说。“你偷我的绣品糊风筝这件事,咱们没完。”
“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我捅的篓子,万岁怎么重用了你父亲?”
“万岁说了,这是为补偿你,这份生辰礼不比你的岁寒三友强?你爹做梦都要笑醒了吧。”
“未央宫请的淮扬厨子吧?”静贵人突然转了话题,娴贵人莫名其妙还是点了点头。
“淮扬菜有道烧猪脑很不错,叫你厨子多烧些给你吃。”
“你阴阳我?”
“赵琴,我是为你好啊,你这脑子不得多补补?竟然以为万岁赋我爹兵权是为给你补漏?”
“你以万岁爷是周幽王?”
“以为自己是褒姒?”
“还是在暗骂万岁是昏君?为了后妃高兴随意任命前朝大臣?”
莫兰看着娴贵人张着嘴想反驳却说不出话的样子,同时又因赢了赌约,心中暗爽。
靠着车厢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
晚宴上,贞妃仍然坐在皇上身边,皇下首坐着静贵人与娴贵人,一人穿青绿,一人着粉,如两朵并蒂花。
静贵人带着笑意看向对面的娴贵人,看得娴贵人心中发慌又有些莫名生气。
她这天好好装扮了自己,因静贵人素日不爱打扮,她以为自己定是艳冠六宫。
不想静贵人穿着水绿的衣裙,头发全部束起,戴了顶晶莹剔透的蓝绿头冠,那冠子美得让人看上一眼就屏住呼吸。
冠上的蓝绿色水晶反射着殿中点燃的烛光。
映得莫兰整个人如同在发光,夺走了整个宴上的所有目光。
这样的东西,穷酸莫兰怎么拿得出?
定然不是进宫时娘家陪送的私产。
莫兰要拿得出这东西,也不会给她爹的生辰礼只是个女红。
娴贵人嫉妒得发狂,她出身相貌样样优于莫兰。
也不知这个莫兰哪里来的底气,人前昂首挺胸,骄傲个什么劲?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看着莫兰那么不顺眼?
娴贵人不高兴地看着皇上,皇上对她一乐,仿佛她的不悦让他很高兴似的。
莫兰因为终于扬眉吐气,且在闺中便擅饮,拿着酒杯跑去向皇上敬酒,多喝了几杯,总感觉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但她已有些迷糊。
宴中,娴贵人扶着侍女的手出了大殿,殿中闹哄哄的正在向皇上献舞。
贞妃一脸疲倦侧身向皇上低语几句,皇上点头,指了桂忠吩咐一声,桂忠扶了贞妃出了殿门。
莫兰跑出为妃子们设的宴会厅堂,她很感激图雅这次围猎的出手相助,想要到九洲弯那里寻图雅。
才出大殿没几步,便见桂忠急匆匆过来。
桂忠一看到她便拦住问道,“这会你去哪?怎么不带宫女?”
莫兰一身酒气,笑嘻嘻说了句,“我赢了。”
“我要去寻大周第一美人,敬她一杯,你知道吗?”她突然凑近桂忠低声说,“我赢的有水份。”
“是她帮了我,把她的猎物都送给了我,她还说与我惺惺相惜。”
桂忠见莫兰其实已经酒沉,便扶着她道,“她没进宫,那边全是男宾,你不能去。”
“哦哦。”
桂忠连哄带骗将她弄回殿内,叫了醒酒汤,又喊来她的丫头看着她,不许再出殿门。
“桂公公如此偏疼静贵人。”
赵琴不知站在一边看了多久,冷言冷语。
“想来她也送了桂公公不少好处吧。”
桂忠摆出惯用臭脸,淡然与娴贵人对视,问道,“贵人好清醒,方才去了哪里?“
娴贵人嗤笑,“那也不必向公公汇报。“
“我有责任看顾这殿里所有的妃嫔,别让你们做出什么危及自身的事。”
娴贵人垂下眼帘,再抬起时,变得楚楚可怜,“那公公可要好好保护琴儿。”
她行个礼翩然而去。
……
莫兰酒醒后见皇上不在主位,问过旁人才知皇上早已退出宴席。
便带着自己的宫女回汀兰殿。
回到殿内,觉得有些奇怪。
殿中太安静了,夜已深,除了看殿的宫女,其他人都已回了耳房休息。
她在殿内转了一圈,心头别别扭扭,头又晕乎乎的。
伺候她的小宫女疲乏不已,也说不出什么,主仆两人入内室倒头就睡。
一早,当值宫女的尖叫吵醒静贵人,她迷糊着坐起身,那宫女哭着跑入内室直磕头。
“怎么了?”静贵人忙着穿鞋。
小宫女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结结巴巴说,“天虎、阿豹……都、都死啦。”
静贵人才穿了一只鞋,听闻此言,飞奔着跑到前殿墙边笼子处。
只见头一天跟着她打猎的两只狗儿倒地不起。
眼角、嘴角都带着血渍。
她把狗弄出来,光是摸到狗儿,便知已是无力回天。
狗的身子凉透了。
她瘫坐在地,这狗儿是她在家时便养着的。
从狗娘那抱走,她一人辛苦喂食喂水,辛苦拉扯大,因为感情深,专门上奏皇上,要求做为她的陪嫁带入宫中。
负责夜间看狗的小太监已在一旁磕烂了额头。
“别磕了,不怪你。”静贵人心中既恶心又愤怒。
昨天夜宴,娴贵人离开过宴会大殿。
在车上两人又斗了嘴,惹翻了她,不是她还有谁?
她死死盯着死掉的狗儿,一滴泪滑下脸颊。
这两条狗来到安定侯府时,是府里最寒酸落魄之时。
因用不起仆人,整个府里用的下人少,还发生过有小偷翻墙入院的事。
娘亲带着挑了两只狗儿,说养大能保护她的安全。
她不舍得吃的东西都留给狗子,狗儿长得油光水滑,忠心护主。
终于府里如今兄弟们从军,她入宫为妃嫔,父亲也掌了兵。
出阁时,娘说万岁爷开恩许她带着狗入宫,有狗儿陪伴娘也放心些。
一家人都好起来了,狗子却仿佛完成了任务,就这么死了。
莫兰的火气烧到了天灵盖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