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时,胭脂走开过,说是去厨房拿炖品,给女眷们暖身子。
其实趁空去偷听王爷说话。
回来时被王妃责怪去的太久,借口说没炖好,等了一会儿。
这个谎言太容易被戳破。
胭脂很急,但又不能现在马上跑掉。
眼见六殿下有动向,她一走,这边后面的消息就断了。
愫惜在府里已是废物,行动有人盯着,唯一的用处是为她转移注意力。
听凤药说这次传出的消息大有用处。
她想来想去,自己还是得冒险留下,眼下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
心一横,她直接去找玉珠。
两人还有从前的情分在。
胭脂经历过情爱,知道玉珠为何方才要说那样的话,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
玉珠深爱李嘉,这就是她的软肋。
能不能逃过此劫,全看是否可以说服玉珠。
好在玉珠为人和绮眉不同。
进了房内,胭脂向玉珠行礼。
玉珠脸上淡淡的。
“侧妃是怪我攀上了主母?”
“我的心一直在侧妃这里,从未改变。去做管家只为给六殿下分忧,不为攀附王妃,再说分走王妃一部分管家权,对侧妃也不是坏事呀。”
“我走后,侧妃屋里吃用是不是反比从前好上一些?”
玉珠想了想,的确如此。
终于肯开口,“那你找我为了何事?”
“我想救愫惜姑娘。”
“真正想愫惜不得好死的是主母,请侧妃想想这个理。”
“愫惜已被打得流血昏迷了。”
“她要死了,侧妃不会有多高兴,但王妃一定高兴。”
“愫惜这孩子一直和我说,没身份不要紧,她早晚要离开王府,回到家人身边。”
“她出身和我一样,又穷又苦,家里一大家子指着她一人。”
胭脂有些伤情,低头擦了下泪花。
“我们这样的人,为奴为婢,生死都在主子一句话。”
“王妃她体会不到,侧妃应该明白的。”
“小妇人斗胆来求您……”
“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话?王爷这样的男子,难道不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夫君?”
胭脂苦笑,“那是你太爱王爷,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我说王爷就是京城中的贵公子罢了,养尊处优的公子个个都这样啊?”
玉珠不可置信看着胭脂。
胭脂道,“请侧妃细想,若王爷以后荣登大宝或只是个亲王,您想在这院子里过得好,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偷听,什么议政,那是男人家的事,您的事是什么呢?”
玉珠脸上一片迷茫。
“自然是有个孩子傍身呀。”
“对呢,我是他的侧妃,却不小心掉了孩子,我没用。”
“别这么说,还记得那位叫黄杏子的女太医吗?”
“从前她京城炙手可热,是因为有一个专生男胎的秘方,京中有些夫人晓得的。”
“只要按她的方子服药,先调身子,强壮后再服坐胎药,保怀男胎。”
“这方子很是机密,知道的人不多,她轻易不肯拿出来。”
“可我落胎伤了身子,一直未好。”
“您落胎落得本就奇怪……”
“是的。”玉珠自己也很清楚,心中有疑,没有实证她不敢说。
她疑的是绮眉,两人因李嘉的前途意见相左而不和。
她与愫惜无怨无仇,所以根本不信愫惜的点心害了她。
“那侧妃知道不知道,愫惜一直自己服用避子汤?”
“什么?!”
“王妃根本看不上一个没名分的小丫头,所以没给她喝药。”
“想来她也知道王爷对愫惜不大放眼里,才跟本不在乎。”
“但王爷心中有你,你自己想想。”
玉珠不用想,她的避子汤总是准时送来。
这么一想,绮眉的嫌疑更大。
“当时侧妃落胎的细节我不知道,但大宅门里我是待过多少年的,女人们争宠历来如此。”
“您的当务之急,不是掺和男人的事,而是顾住自己。”
“您想想,王妃为什么急?王爷一旦登基,她是皇后,到时她的权力大到吓人,她自然急王爷所急。”
“您呢,最多不过是贵妃,的确尊贵,可还是妾室啊。”
“王爷生母的事情就在眼前,侧妃睁开眼仔细看清。”
玉珠并不笨,只是深陷情爱不能自拔。
若绮眉做了皇后收拾她不是更简单?
她心底有些怕绮眉。
“这次我保你怀上孩子,而且一举得男,只要侧妃帮我这个忙,救出愫惜。”
玉珠脱口问,“怎么救?”
……
胭脂赶去主屋请示绮眉,“王妃,愫惜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请娘娘允许送些药过去,别打坏了。”
“我已叫人送药过去了。”
“她会念王妃的恩。可否容我去瞧一瞧安慰两句?”
绮眉瞟她一眼道,“王爷不许任何人看望,除非她开口,不然这次她可逃不了。”
胭脂心中一凛,她最怕愫惜坚持不住招了。
当下,先回去处理自己手上的差事。
倘若她被抓住,恐怕李仁亲自来求情也不管用。
一瞬间她很想一走了之。
不过这念头转瞬即逝。
午时人少,她违背王妃命令,仍然来到愫惜房前,有个婆子看守着房门。
左右无人,婆子在打瞌睡。
听到脚步睁眼看到是管家,赶紧起来。
胭脂向她手上一握,婆子手心塞入一个硬硬的东西。
低头一瞟,是个银稞子,喜得赶紧塞入袖中。
“我只说句话,安慰姑娘一声就出来。”
婆子头一低,胭脂闪身进去。
真就只说了一句话——
她低下身对愫惜道,“我救你出来,你再坚持一下,嘴闭紧。”
出来冲婆子点了下头,径直离开。
回到自己房中才躺下,却听小丫头来传,“王妃叫您过去。”
胭脂心中忐忑,来不及细想,穿了鞋赶到锦屏院。
“跪下。”主屋不但绮眉在,李嘉竟然也在。
胭脂心如擂鼓,依言跪下。
“王爷,早上陈妈妈来求说要瞧瞧愫惜,我未允准,说王爷不许任何人瞧,方才她便违背命令,自己偷偷去瞧愫惜,进去一下就出来,不知有什么重要之事要同愫惜说呢?”
“莫不是两人早就相识?”
“这院里的外人,除了愫惜只有陈妈妈,我不得不为了爷小心着。”
胭脂知道其实绮眉从开始就在怀疑自己。
而且叫人一直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