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确实从宋知窈脸上擦下了胭脂。
李燕之急不可耐地叫起来，：“我说的没有错，你们镇国公府确实欺骗我在先，她脸上却是涂抹了胭脂。”
他眼底冒出热切的光芒，顾清无不经意间走到李燕之身前，挡住了他看向宋知窈的视线。
或许是动作过于明显，李燕之看了出来。
他冷声道：“没想到顾世子居然还对我这般遮遮掩掩，真是令本皇子惊讶。”
顾清无没有说话。
白芷瞪了李燕之一眼，“三皇子，事情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你这么着急给镇国公府定罪做什么？”
白芷这话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李燕之面色白了又白，最终只能咬着牙道：“好，我倒要看看事情最终会是什么样子。”
这镇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嘴硬。
白芷疼惜地看着眼前的宋知窈，小心翼翼地擦着宋知窈脸上的胭脂。
李燕之看得心痒难耐，但想到自己一逼再逼，此时也真不敢说话了，生怕将事情逼到一个不可挽回的地步。
宋知窈脸上的胭脂被涂去，露出了更为密集的疹子，比之前的看着更要可怖一些。
顾清无神色没有波动，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他知道宋知窈不会贸然出现，若是出现，肯定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宋知窈捕捉到了那抹笑意，置之不理，只是看着李燕之，质问道：“殿下，现在你满意了吗？”
李燕之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宋知窈冷嗤一声，“先前早已告诉过殿下知窈的脸是什么样子，是殿下不信，一而再再而三逼迫知窈罢了！”
李燕之怎么可能认错？
“那你为什么要在脸上涂抹胭脂？”
白芷道：“我家小姐出来见人，难道要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出来吗？更何况，我家小姐是为了让夫人放心才这么做。”
看清宋知窈面容的那一刻，周氏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随即又很快提了起来。
放下是不用再担心李燕之会对宋知窈上心，提起来是因为宋知窈的脸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氏蹙眉，“知窈，你……”
话到一半，停住了，等三皇子走后，她有的是时间询问宋知窈。
她转而看向李燕之，“三皇子，我镇国公府庙小，就不留客了。还有，说好的三间铺子，记得尽快送到我家知窈手上。”
“请。”
李燕之身为皇子，被赶客还是头一遭。
但他也不能抱怨什么，眼下这个场面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更何况他还要寻求镇国公府的助力，只能磨着牙丢下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扬长而去。
等孙嬷嬷送完李燕之回来，周氏才问宋知窈：“你的脸……可找大夫瞧过？”
宋知窈摇摇头，她伸出手，露出了被揉烂的木槿花花瓣。
“夫人有所不知，我生来便接触不了这木槿花，只要一碰，就会起大量疹子，看起来十分可怖。不过夫人不用担心，这三天后就会消去，不会给我造成太大影响。”
周氏看着心疼。
脸上长那么多疹子，看起来得有多痒啊。
不过，周氏道：“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
当年二人参加同一个诗会，宋知窈的母亲不小心触碰到了木槿花，匆匆离席，她拿了那场诗会的第一。
没意思极了。
还是跟宋知窈的母亲一起抢的第一有意思。
宋知窈极少在周氏耳中听到自己的母亲，她道：“真的吗？”
周氏没好气地看了宋知窈一眼，“我还能骗你不成？”
这倒是。
看着宋知窈的脸，周氏不赞同道：“你也不必用这么个方法，他不过是一个区区皇子，还想在镇国公府上撒野，我自然是会护住你，不会让他如愿的。”
宋知窈没有解释。
她不能给旁人带来太多的麻烦。
周氏为她考虑，她也得为镇国公府考虑。
而且三皇子不是一个轻易被打发的人，今日赶走明日还可能会来，传出去到底是对镇国公府的名声有碍。
倒不如一步到位。
就是受点苦而已。
顾清无道：“这样也好。”
宋知窈的处理方法比他们一味地阻拦更合适。
周氏瞪了顾清无一眼，“你说出这种话，是不知道女子的脸有多宝贵，将来夫家嫌弃怎么办？”
顾清无道：“我娶了不就行了。”
见周氏看过来，顾清无正色道：“我娶知窈表妹就行了。”
周氏没有丝毫意外，昨日宋知窈与她说的也是这件事。
她扭头看向宋知窈，目光却被宋知窈手腕上的镯子吸引了去，她扭头看了一眼孙嬷嬷，又看了一眼顾清无，皮笑肉不笑道：
“哟，你顾世子要娶谁还要跟我这个当母亲的说一声呢。”
“我还以为顾世子拿去我传给儿媳的镯子就是自己定下亲事了。”
宋知窈瞬间明白了手上的玉镯是怎么来的，根本就不是顾清无昨日说的那个样子，暗骂顾清无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不是明摆着让她难堪吗？
她就要摘下手上的镯子，却被周氏拦住，“不必摘，这本来也是要今日送给你的，只是给这个臭小子提早一步罢了。”
“既然你们二人郎有情妾有意，我再阻拦就有些里外不是人了，就这样吧。今日我就写信给你父母，等收到回信，你们的亲事也就定下了。”
宋知窈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顾清无面上像是冰川被融化了般，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第一抹笑意：“多谢母亲成全。”
周氏道：“我说什么来着，多笑笑，要是你早这么笑，怎么二十岁才定下婚事？”
她扭头对着已经看呆了的宋知窈：“知窈，你说是吧？”
宋知窈回过神，脸上比之前还要红。
二人走后，孙嬷嬷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一直挂在心中的事终于解决了。”
周氏道：“可不是，他一直不近女色，这件事都快成为我的心病了。”
话刚说完，周氏终于想起了这些日子察觉到的不对劲是什么。
既然顾清无一直来都不近女色，那上次她在顾清无书房发现的肚兜莫不是……好，好啊，难怪她命人将整个镇国公府翻遍了都没找到人。
周氏脸色沉如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