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窈简直要从椅子上跳起来,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是她这些日子一直相见的人。
顾清无慢悠悠地喝了一盏茶,“宝珠郡主的脾气见长啊。”
牡丹姑娘神色担忧,她一边看着顾清无,一边看着宝珠郡主,有些不知所措。
宝珠郡主目不斜视地看向牡丹姑娘,嗓音柔和,“你没事吧?他没逼迫你什么吧?”
牡丹姑娘摇头,“他们只是让我坐在这里,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顾世子和这位公子都是极有涵养的人。”
又将牡丹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宝珠郡主才松了口气,她的视线看向已经站起来的宋知窈和仍旧坐在那里的顾清无。
宋知窈冲着宝珠郡主行了礼,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知窈见过郡主。”
“是你。”
显然,宝珠郡主对宋知窈还有一点印象,“好好的镇国公府你不待,跑到这里做什么?”
顾清无轻飘飘道:“她来这里做什么就用不着宝珠郡主费心了,倒是要见宝珠郡主一面,还真是,难如上青天啊。”
“哼。”
宝珠郡主自顾自坐下,“说吧,你们一个两个的,不见我就死不休的,究竟为什么什么事?”
宋知窈脸上发烫,原来顾清无这段时间仍在忙碌兄长的事,她反倒对他生出了几分怀疑。
见顾清无和宋知窈都不说话,宝珠郡主又冷声道:“你们说不说,不说我现在就走。”
顾清无示意宋知窈张口。
宋知窈忧心兄长,也顾不得眼前人先前对自己表露的不喜,“宝珠郡主应该知道前些日子我兄长被污蔑下放大狱一事。那日我和婢女白芷变装出门,打算去兄长案发时在场的证人家中探访,谁知遭到了劫匪。”
宝珠郡主看着宋知窈,“挑重点,我没有心情听你们在这里讲故事。”
宋知窈不紧不慢,“劫匪将我认成了宝珠郡主您,他对我说,宝珠郡主您也想让兄长死,为什么要将事情查清楚。”
宝珠郡主冰封般的面容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宝珠郡主,可以告知我缘由吗?”
宝珠郡主镇定道:“什么缘由?”
“为什么劫匪会那样说。”
“劫匪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宝珠郡主突然站起身,拉着牡丹姑娘的胳膊就要走,“如果你们这几天一直找我是为了这件事的话,那真是找错人了,你们应该抓住那个劫匪严刑拷打一番。”
二人的身影被拦在门口。
顾清无道:“宝珠郡主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宝珠郡主厉声道:“顾清无,你想做什么?我平日可没跟你结过梁子。”
顾清无抿了一口茶,“宝珠郡主难道不想救出宋知书?”
宝珠郡主冷笑一声,“他宋知书的死活与我有什么干系,我救他做什么,是我的精力太多,要耗费到这种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吗?更何况,他这种人,不管从哪个角度讲,都死不足惜。”
宋知窈自然能听出宝珠郡主话中的恨意,她身体一颤,探究的目光直直射向宝珠郡主。
宝珠郡主神色凛然,正视着宋知窈探究的目光。
顾清无淡淡道:“宝珠郡主确定吗?”
这有什么值得废话的?宝珠郡主视线落在顾清无手上拿着的东西时,神色凝滞,上涌在喉咙里的话卡在了那儿,嘴唇几次蠕动都没能将它吐出来。
牡丹姑娘见状捏了捏宝珠郡主的手,宝珠郡主回过神,冲着牡丹姑娘安抚一笑。
她镇定道:“确定,他,死不足惜。”
这几个字好像耗费了她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气,拉着牡丹姑娘就往外走,然而,顾清无的一句话将她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这东西既然是宝珠郡主的,不如就物归原主吧。”
顾清无将手上的荷包放在了桌子上。
宝珠郡主没有回头。
就在宋知窈以为宝珠郡主会一走了之时,她突然转过身,怒气冲冲拿起荷包。
顾清无道:“宝珠郡主若是与我都抱着同样的想法,那知道什么不妨说出来,这样你好我也好。毕竟,郡主也不希望我将这件事告诉端阳长公主吧。”
宋知窈倒吸一口冷气,敢威胁宝珠郡主,顾清无的胆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这可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郡主,尊贵程度比公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宝珠郡主面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倒是站在原地,没有走的意思了。
宋知窈听着云里雾里的,宝珠郡主和兄长有怎样的过节?又为何如此看重这个荷包?要告诉端阳长公主的是哪件事?
良久,宝珠郡主嘲讽道:“顾世子就算知道了当初的事情又能如何?能改变宋知书注定要死的结果吗?你我都清楚,是他自己往死路上走。”
宋知窈坐直了身体,兄长向来沉稳,怎么可能自寻死路?
顾清无笃定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无法改变?谁知道这是不是物极必反,峰回路转。”
宝珠郡主皱眉,“你疯了?!帮着宋家一个……”
想到宋知窈还在这里,宝珠郡主顿了顿,复而冷然道:“你知道你这么做是在跟谁作对吗?换句话说,顾世子,你这么做,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可知情?他们是不会允许你如此莽撞的。”
“这是我的家事,不劳郡主操心。”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顾世子一意孤行,那我告诉你又如何?”宝珠郡主紧紧攥着手上的荷包,语气刻薄,“只是他日顾世子魂归黄泉的时候,可别说我宝珠没有劝你。”
宝珠郡主瞥了一眼宋知窈,“也是,顾世子现在与宋小姐成双入对的,自然要用命为宋家搏一把了。”
听前边的时候,宋知窈还想否认,等宝珠郡主后一句话说出来,宋知窈愣住,用命搏?怎么会如此凶险。
顾清无神色坦然,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宝珠郡主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