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值傍晚,很多学生都下课准备奔赴食堂吃饭了,
所以声音很嘈杂,恰好将铜钱嵌入石桥桥面的声音给掩盖住了。
根本就没有人发现。
但是我却看得见,那黑影一直在剧烈的挣扎,以至于彼时桥上的风刮的很急。
几次将女演员做好的发型给吹乱了。
胡澜当时被风吹得也有点儿慌,眼睛老是往我这边儿瞥。
我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就点了点自己的右腿。
示意她别怕,有我给她的附身符在呢,不会出事的。
胡澜接收到我的眼神示意,很明显的松了口气,之后就继续指导女演员拍戏。
结果女演员可能也是听烦了,当时就发起了脾气,随手将手里的咖啡倒到桥下去了。
我清楚的看见她往咖啡里头吐了口痰!
咖啡顺着桥面流到了铜钱上,铜钱瞬间就蹦出了桥面,落到了湖水里。
而那抹阴影也就此逃窜,跟着钻到水里去了。
我当时暗道一声不好,女演员吐的痰是污秽之物,将铜钱给污染了,法力减半,镇不住那阴影了。
尽管那黑影也知道了铜钱的厉害,被伤到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可是它通过那口痰记住了女演员的味道,肯定要去找她报仇的。
特么的,这事儿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管不过来了……
但回去之后,我还是把这件事跟胡澜说了。
胡澜当时虽然错愕,但沉默半晌过后,突然给我微信上转了十万块钱。
我当时看着那一串儿的零,就知道她是想请我帮忙救救那个女演员。
她说那个女演员名叫秦菲,还是个学生,是她从一堆过来面试的女孩子里头挑出来的。
这是秦菲有生以来的第一份工作。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她把秦菲拉到这个是非的漩涡中来的。
就冲她这暴脾气将秦菲从头骂到尾,秦菲也没跟外人说一句她的不是这一点,这孩子她也得管。
胡澜说这话的时候,秦菲刚好过来给她倒酒了。
我一看那孩子低头哈腰的模样,再看看微信聊天界面上的那十万块钱的转账,就点了下,收下了。
胡澜看自己的手机响了下,再看看我,知道这事儿我管了,于是就叫住秦菲,让她在我旁边坐下了。
秦菲当时还误会了,以为胡澜要潜规则她,让她伺候我呢……
孩子吓得当时脸都白了,坐那儿的时候浑身直哆嗦,带着哭腔对着胡澜说到:姐……我不干这个……
胡澜也知道她误会了,立马嫌弃的“啧”了一声,说你这个缺心眼儿的,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
秦菲听了胡澜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往我这边瞅了一眼,说您这是……
我当时也是哭笑不得,就将那鬼桥上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
结果秦菲听我这么一说,刚刚放松下来的神情,顿时又紧绷上了,脸色比刚才还难看了!
我瞧着她迅速变红的眼眶,赶紧朝下压了压手,示意她别声张。
我说你也别怕,我能救胡澜,就能救你。
但是那脏东西中过一次计就不会轻易上当了。
为了不让更多的人再被这东西伤害,也为了你以后不胆战心惊的活着,你得跟胡澜似的牺牲一下,将那东西引出来。
秦菲年纪小,性格里头的赤诚之心还没有被社会搓磨冷。
一听说要为民除害,连害怕都忘了,立马就答应了。
但这一次不能再像先前那样站在桥上等着了。
我打听了,秦菲会游泳,所以我就打算让她下水去。
胡澜一听就觉得很危险,问我靠不靠谱,秦菲会不会出事。
我说不会的,在秦菲下水之前,我会在她和我之间系上一根连心锁。
如果她遇到危险,我就会立刻念咒,像是钓鱼一样,将她一点点的往回拽,引那东西上钩。
这个连心锁其实是一道符咒,只要加入我和秦菲的指尖血和头发,再辅以咒语加持,就能将我们两个的命数暂时链接到一起。
只要我活着,秦菲就一定死不了。
听我这么一解释,胡澜和秦菲也顿时心里有了底。
因此,当晚饭局结束之后,其他工作人员都回家了之后,我们就再次回到了学校的开目桥边上。
那会儿是晚上九点,校门还没关。
然而可能学校是不想让学生聚集在这里,早早地就把这里的灯都给关了。
所以开目桥边上一个人都没有,倒是方便了我们做法了。
于是,我将混合了我跟秦菲指尖血和头发灰的饮料瓶拿出来,打开盖子后倒在手心,然后沾着写了一道连心符。
我手心里的连心符是阳符,再给秦菲手心里画了一个阴符。
画完后我让秦菲跟我念咒:
男阳女阴,两人一心;
阳火阴水,一经一纬;
生则同襟,死则同穴;
此消彼长,视为一体。
太上三清,急急如律令,法成!
咒语念完,我一抬右手,秦菲的右手就也抬了起来。
她当时看着自己的右手正在做着一个十分专业的道士捏诀的手势,整个人都惊得说不出来话了。
我说咱俩现在已经被连心锁给锁到一起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待会儿你下了水,如果被那脏东西攻击,也不要怕。
到时候我会控制着你的手掐诀画符,将它击退的。
秦菲此时已经完全信了我的话了,点了点头之后,就直接下水了。
胡澜这时候也摆好了拍摄用的道具,又像白天的时候那样,开始对着秦菲大呼小叫了起来。
差不多这样喊了十来分钟后,岸上的补光灯砰的一声就碎了,四周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我担心秦菲慌了手脚,立刻凝神聚气,在心里提示她,不要怕,我用灯光也什么都能看到,你也能,千万不要慌。
秦菲听到我的心声之后,也回应了我一句。
她说:韩道长,我看见了,就在我九点钟方向,两三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
我说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子?面相凶不凶?
秦菲片刻后回应我,说她面相有些凶,但更多的是苦相,身上的衣服都被撕烂了。
说到这里,秦菲顿了顿,然后声音突然有些颤抖,说韩道长,她朝我这边来了。
我一听立刻闭上眼睛,心里再次念起连心咒。
不一会儿,我就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涩肿胀,似乎是进了水角膜感染了似的。
此时我就知道,我的视力感官已经和秦菲合二为一了。
我看见了秦菲说的那个满脸苦相、破衣烂衫的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