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韬紧急召见众人议事的同时,西夏先锋官拓跋鹰,正陪同着大帅拓跋厉来到辕门前,眺望远处巍峨耸立的大同城。
“将军,你来了也有两日,城里可有异动?”
年逾花甲的拓跋厉,身形依然挺拔。在众人眼中,这位老帅的风采不减当年。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知道,无论从体力,还是精神等各个方面,此一战,都将是自己戎马一生的收官之战。
正因如此,拓跋厉对这一战尤为重视。
拓跋鹰闻言,不由嗤笑一声:“大帅,那些辽狗敢有异动吗?”
一路杀敌无数的拓跋鹰,此时觉得自己强大的可怕。若不是分到的炸弹已经消耗一光,他根本不会等大帅带兵前来,早就炸开城门,带领部下掩杀进去了。
拓跋厉斜睨了对方一眼,并没做太多表示。而后又继续询问:“宋军那边呢?可派人联络了?”
“已经派人过去了,按时间推算,最快也要后天一早才有最新消息带回来。”
拓跋鹰介绍了一句,就试探说道:“不知大帅准备何时攻城?”
“怎么?等不及了?”
拓跋厉随口应了一句,让人猜不出心中想法。
拓跋鹰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不瞒大帅,末将每天看着这座城池,真有点心痒难耐。”
拓跋历了然的点了点头,稍一沉吟就朗声说道:“先锋官拓跋鹰!”
拓跋鹰哪里还不明白,恭敬抱拳:“末将在!”
“令你明日破晓时分,率领所部人马携带炸弹五十枚,对大同城发起攻击!”
“末将领令!”
拓跋厉等到对方的身影消失,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远处的大同城。
既然你迫不及待,就去给本帅探探对方实力吧。
这时,萧思礼已经完成议事,在众人簇拥下走出衙门。
回程路上,张义轻声询问:“老爷,依您看此战有几分胜算。”
萧思礼早没了众人面前的豪迈,更是长叹一声:“还很难说啊!虽然我方兵力占优,可炸弹数量远不如敌军。两相对比下来,能得惨胜已是侥幸。”
张义闻言,感觉萧思礼对于西夏兵的战力,还是有清晰认知的。不过,对方却忽略了大宋这个变数。
于是,试探说道:“老爷,要不,找个托词先离开大同?”
在萧思礼的价值没有被榨干之前,张义是不打算将其交给大宋的。
谁知,萧思礼却是断然拒绝:“此时怎能离开?上京那边,巴不得找老爷我的错处呢。现在一走,如何能够交差?”
张义才要劝说几句,就听萧思礼主动说道:“这战事你就别操心了。回去以后,你立即审问秘谍,可莫要让那些人坏了大事才好。”
“老爷,您觉得秘谍这次过来,是为了大同城?”张义故意装傻。
“你说呢?”
萧思礼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你觉得秘谍存了什么好心不成?”
张义听对方分析的如此透彻,也不好再装傻充愣。只得抱拳拱手,答应回府以后就审问秘谍。
一行人回到府中,张义就目送着对方去了后院。
萧思礼的背影刚刚消失在视野里,魏峰就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郎君,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张义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要开口询问,就听魏峰继续说道:“要是没事,我跟海子就去地牢审犯人了。”
“审个犯人你这么积极做甚?”
张义打心底里是一百个不乐意。要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把那汉子一直关到宋军入城才好。那样,他安全了,对方也得救了。
魏峰挠着后脑勺傻笑:“属下可有日子没拿秘谍练手了,害的这手艺都快荒废了。”
“瞧你那点出息!”
张义一边笑骂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对策。
电光火石间,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张义拉着二人就去了僻静处,随即沉声说道:“魏峰,魏海,我这里有个机密差事交给你二人。”
在魏家兄弟眼中,郎君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总是有说有笑的,还很少会这么严肃。
二人立即收敛心神,齐齐挺直身体:“郎君请讲!”
张义对此非常满意,压低声音说道:“你俩现在就去城里买一套僻静的民房。记住,千万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郎君,您这是……。”
不等魏峰把话说完,张义就打断对方:“无论你俩用什么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在民房里面挖一处密室出来。要足够容纳五六人,吃食饮水也要备出一个月的量。”
魏峰听了对方安排,突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他伸手指了向城外:“郎君是说这一战……?”
不等他把话说完,张义就再次抬手打断:“我也只是以防万一,总要留个退路才好!”
这时,魏海在一旁插话:“那老爷知道这事吗?”
张义脸上流露出不喜表情:“这种事,你让老爷如何作答?”
见对方悻悻低头,他这才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不能等老爷吩咐,否则,还要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干什么?”
魏海连忙替兄弟解围:“郎君放心吧,给我俩几天时间,保准把事情办妥。”
“嗯!”
张义点头应声的同时,从怀里抽出一张银票:“拿着这个,要是不够,随时来我这里支取。”
稍后,看着被自己支开的两人,张义终于长舒一口气。
他是真怕魏峰背着自己去审犯人,倘若汉子熬刑不过,就该轮到自己倒霉了。
不敢去见萧思礼,怕对方催促自己审犯人。
张义索性遂了对方心意,一路溜溜达达去了地牢。
“总管来了!”
看守见于则成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张义点了点头:“刚才押回来那人呢。”
“哦,就在里面,小人给总管带路。”
看守说着,就领着对方向里面走去。
萧府的地牢并不算大,前行几步右手边是一间行刑室,再顺着走廊右转进去,左边分别是倚墙而建的四间牢房。
其他三间牢房都是空的,只有一间牢房房门敞开,两名侍卫家丁在门外把守,透过铁栅栏能看见汉子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旁则是府里的郎中在为其包扎伤口。
“总管!”
两名侍卫见到于总管来了,连忙插手行礼。
张义点头示意,就迈步走进牢房。
先探头了看眼汉子的脸色,这才对郎中问道:“能救的活吗?”
“老夫这伤药是祖传的,外敷内服,三天包好!”郎中只顾着为汉子包扎伤口,连头都没回。
张义听了这番话,却是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