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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繁很同情梁隆的遭遇,但没有立刻承诺什么,只说尽力而为,梁主事得了个不上不下的回应,满心忐忑地告别将军府。

杨漓月听说此事,说话声充满了讥讽:“还主掌礼教呢?一群斯文败类。”

吐槽之后,她好奇问道:“你打算帮他?”

叶繁道:“也不算帮不帮吧,我正好打算做件事,还真需要他这样一个人。”

杨漓月微正神色:“你要做什么?”

叶繁一笑:“这不是看义务教育搞得如火如荼的,我思量着,我也办个学院好了。”

……

……

“学院?”

五月初一,沐休日,每日繁忙政事的承和帝偷得浮生半日闲,意外得内廷大监来报驸马求见的消息,既是君臣也是翁婿的俩人在御花园凉亭会见,寒暄后叶繁直奔主题,承和帝听后微怔:“你这家伙,怎么什么事都喜欢插一脚,朝廷义务教育的开展还处于初始阶段,你这会又要办什么学院?”

“没辙啊,陛下。您许了天工院人事自决的权力,但找不到人啊!”叶繁非常无奈地叹气。

在以科举为主导的国家学习氛围里,文科生多如牛毛,但理科生真的是凤毛麟角。

优秀的工匠,可能手艺活非常了得,但理论知识一样贫匮得让人无语,天工院里,除了铁匠霍岩门在冶炼上,孙星在火药研究上,技术与知识都很过得去外,其余的工匠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包括秦少阳的弓弩手艺,也很大程度来自家学渊源,他明白其中的道理,但他讲不清楚。

我知道这样能做出好弓弩,但为什么这样能做出好弓弩?

这……养父没教过啊!

天工院如今排得上号的人两只手都数得出来,承和帝好奇一问:“那做出卫生纸的范进轩和机关好手陆羽呢?”

“范进轩的情况和秦少阳差不多。至于陆羽……”叶繁道:“天才不在凡人讨论之列。”

“天才?”

“某种程度上,他与臣家中二弟,以及七皇子一样,某些技能点天赋异禀,老天爷追着喂饭的人物,属于稀有动物,没什么参考价值,得之,我幸,莫得,也是命。”

“微臣想着,既然人才难得……”叶繁道:“那干脆自己培养吧。本来臣也要教导七皇子,教一个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何不为大靖广纳贤才?”

承和帝呵呵一笑:“说得倒是好听,懒散如你……”

叶繁不服打断:“陛下,臣很久没懒过了,天天在天工院兢兢业业,为大靖添砖加瓦呢!”

承和帝嗤笑一声,懒得争辩这货是懒散还是勤快:“说吧,不惜进宫一趟,是有什么需要朕帮忙的?”

叶繁笑了笑:“陛下圣明,首先这开办学院一事,按理需要经过礼部备案审批通过,但臣这学院,与教导文人科举的书院不同,不希望出现外行指导内行的情况出现,希望陛下能允许天工院自理。”

承和帝听完总结:“所以,你与其说要办学院,不如说想在天工院里新设个职所,主导工事教学。”

叶繁眼神一亮:“陛下圣明,就是这个意思!”

承和帝沉吟着:“倒也不是不行,但是叶繁,你应该明白,想得到特权,就得证明,你那学院有足够的资格。”

叶繁“呃”了一声:“可教学之事,非一日之功啊。”

“确实如此。”承和帝同意,然后问:“那你需要多久?”

“四年?”叶繁想着大学学制,试探开口。

“四?多不吉利。”承和帝嫌弃了下:“这样吧,朕给你三年时间,让你自由发挥开办学院,但三年之内,你那学院必须有所建树,不然,朕会觉得纯粹多此一举。”

“行吧,臣尽力一试。”叶繁复又开口:“对了陛下,臣这还有一事想请陛下帮忙。”

承和帝忍不住吐槽:“一件事后又一件事,跟盛无名学的么?讲。”

怎么扯上了盛指挥使?叶繁微怔,然后忽略:“陛下也知道,天工院里都是专职营造的匠人,既然要办学院,还是需要有个行政人员才行啊。微臣觉得,礼部仪制主事梁隆不错,可以担任此事。”

承和帝呵笑一声:“不待见礼部,又要从礼部要人,你这是把礼部的面子往死里踩啊。”

叶繁讪笑:“陛下言重了,言重了,臣对礼部绝对没有任何偏见。”

“你没有,你家武安公主可没少下礼部尚书面子。”

叶繁干笑道:“陛下,公主首先是您家的!”

承和帝皮笑肉不笑:“行啊,那你还回来。”

叶繁道:“陛下,这对话让公主知晓,咱俩应该都别想好过吧。”

“行了,要人是吧,区区一个主事,想要就拿走,朕这就让吏部写调任书。”承和帝想了想,也懵了下:“话说,你给他安排个什么职位啊?”

……

……

调任状由吏部出具,转礼部发放,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负责任状发放的主事官看傻了眼,揉了两下眼睛,才终于确认,上面着实写的‘梁隆’二字。

被唤来的梁隆正猜测着又要面对什么糟心事,没想到平日满嘴奚落的同僚笑得小心谨慎:“来得这么快,梁主事,吃饭了么?”

梁隆一头雾水:“还没,找我什么事?”

“那个,这是吏部刚发来的,说是……”那主事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圣上钦点。”

接过调任状的梁隆先是一怔,继而心潮澎湃,眼神大亮。

值班房里的同僚连道恭喜。

其实大家都知道,梁隆就是因为一块笏板触了尚书大人霉头,真要说和驸马有什么交情,想来是没有的。

谁能想到,这条路还真给他走通了!

当假的变成真的,往日的奚落嘲讽瞬间成了打脸黑料,这人真攀附上了驸马,不会回过头来报复他们吧?

梁隆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礼部,直奔天工院,报不报复的另说,礼部衙门他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待了,遇见上官一个眼神都欠奉,直接无视,惹得身后一阵恼怒之声。

梁隆浑不在意,只是不知,平调的六品教导主任到底算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