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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拦着他?”马车里,叶繁有些诧异杨漓月对杨忆的放任自流。

杨漓月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有他的判断,我为何要拦?”

见叶繁一脸关切,她松软了几分语气,听着有点像安慰:“你放心吧,他的师父最拿手的两个本事,一个是逃命,一个是杀人,杀人的本事小忆没那个机会学,但皇宫他都进出自如,逃命的本事是学个十足的,只要他不拼命,出不了大事。”

“你真是……心大!”叶繁只得如此结论。

“停!”杨漓月突然喊了声。

何刚勒马急停,回头刚要聆听指示,杨漓月随手抛出几枚铜钱,叮铃铃撞开激射而来的几根箭矢。

旋即,动了内力的杨漓月猛然一顿剧烈的咳嗽。

与此同时,明白前路有埋伏的何刚调转车头,往反方向疾行离去。

……

……

准备追击的刘原辰刚踏出一步,又猛然扭转了步伐,躲开流光一闪过来的锋芒。

他周身几个没他反应快的黑衣人整齐划一栽倒,脖子上都插了一柄飞刀。

刘原辰嗤笑一声:“你这飞刀绝技哪学来的,真他娘的阴险。”

他挥了挥手,几名幸存的黑衣人面面相觑,终不敢违抗命令,朝马车离去方向追了过去。

刘原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抬眼看树梢上,透过层层枝叶隐约可见的一条人影:“你是要跟我耗在这里吗?夜莺姐?你这样,救不了人的呀!”

楚夜莺开口:“我记得,你还欠我个人情。”

刘原辰道:“任务是任务,人情是人情,不可混为一谈啊。”

“你就当消极怠工一回,反正你出任务经常偷懒。”

“夜莺姐,你这属于污蔑啊。”

“废话少说,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就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你都这样说了,做弟弟的还能不应么?”刘原辰看似无奈地笑笑:“不过你要救人,可还得过澹台明那关,他可不是我。”

说服一个,楚夜莺便不再多留,足下一点,飘然而去。

刘原辰口中“啧啧”两声,悠悠赞叹:“这么俊的轻功连名字都懒得想一个,真是可惜了。”

……

……

马车内,将乱了气息仍在轻咳的杨漓月扶坐好。

骏马疾行,车厢摇晃,叶繁好不容易将座椅下一个黑色大包拉了出来,背到背上,拉过几条布带,用杨漓月未见过的扣子扣住。

“你在做什么?”她有些莫名地问道。

“我说过,我和公主尚有个约定要完成。”叶繁绑好带子,拍了拍车厢,开口喊道:“停车!”

何刚再度勒马,这次却不敢回头,怕又有暗箭袭来。

然而,一片宁静,他只看见叶大人背着一个奇怪的包,带着公主殿下一起下了车,又示意让他下马,然后要过他的弓弩递给杨漓月。

何刚有些不知所措:“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叶繁道:“我记得你说过,常明山只有一条主道,还是条盘山道,要么上山,要么下山。”

何刚点头。

叶繁看向杨漓月,开口问:“公主殿下,你耳力好,听出他们有多少人没?”

“至少三百,刚才埋伏的那部分人,已经快追来了,不过人少了很多,有人在帮忙,未必不能拼一把。”杨漓月往身后方向一看。

“拼你妹妹!”叶繁没忍住反驳:“扔几枚铜钱都差点咳死,真当自己是九命猫妖啊!”

从没被人这么怼过的杨漓月有些怔住,然后怒上心头。

然而叶繁此刻没心思去注意公主愤懑的表情,对何刚施令:“发信号,躲好,不要拼命,等支援,明白?”

“这……”何刚踌躇:“那大人您要做什么?”

“这就不用你管了。”叶繁说着,让杨漓月上马,公主殿下虽不悦,到底还是依他所言一跃上马,没想到那家伙紧随其后也蹬了上来,直接坐到后面。

杨漓月能感觉到叶繁胸膛贴到了她背上,她有些不自在要怒斥出声,那家伙又眼疾手快地将一些布带缠到她身上,同样用扣子扣紧,然后那么一拉,他们俩人真就像一条绳上的蚂蚱,紧紧绑在了一起。

“你到底要做什么?”轻斥的声音出口,听起来却有些害羞。

“驾!”绑好安全带的叶繁却没注意到杨漓月语气间的不自在,拉起缰绳,直接策马奔驰而出。

她想说些什么,风驰电掣的马儿跑动起来,风都跟着猛烈许多,吹乱了心思,也让人说不清话,她索性就那么坐着,明明后有追兵,竟有几分闲情逸趣欣赏了路两旁的风景。

直到风景远远瞧见了尽头,尽头处有个人。

还离得挺远时,杨漓月猎鹰般的视线已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一身黑袍,一把黑刀,握刀的手有些苍白,握刀人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那双清冷的眼睛,杨漓月初见时甚至觉得和自己有些像,后来她推翻了这个想法。

她的清冷,源自性格经历使然养成的内向,又仗着自身强大武力而目空一切。

他的清冷,是一种空寂的极限,意味着死亡。

血月楼,江湖第一杀手,澹台明!

“停下!”杨漓月急呼出声,见叶繁不为所动,继续策马狂奔,她有些烦躁地大喝:“我让你停下!”

一边喊着,她直接要去扯开绑在身上的布带,却被叶繁止住。

叶繁右手握住缰绳,控着骏马奔行,左手握住杨漓月要去扯开带子的手,直接将她抱住,低头,贴着她耳朵轻声低语,语气凝重且认真:“公主殿下,你相信我!”

耳朵传来的异样感让杨漓月僵住动作,呼吸两下,沉声发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公主殿下忘了,我们可是有约定的。”叶繁继续耳语道:“我带你飞起来,你就做天工院的副院,忘记了么?”

杨漓月闻言愣住,却是没有忘记那晚上的一时戏言,以及叶繁面对这个荒诞的要求时流露出的胸有成竹。

面对奔驰而来的马车,澹台明默默拔出锋刃暗灰的刀。

目光相对,杨漓月举起手中的新式弓弩,扳机一扣,弩箭连射飞出。

澹台明几下腾挪躲闪,握刀的手一紧,正要出招时,平静沉寂的脸色微微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