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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第一天做太子的时候,就始终笼罩在父亲的阴影下。

孙权对他非常严苛,总骂他没用,说他不如大兄半分。

大姊也瞧不上他,就因为跟他母亲不合,就总想着要搞掉他。

好不容易当了皇帝,本以为总算可以自由一些,却不料当了这么多年的笼中鸟。

罢了,往事就不提了。

从这一天开始,他便一头扎进后宫,接连数日都不曾出来。

他要将这辈子受到的委屈都发泄个干净。

承武四年很快过去,转眼来到第二年(254)春天。

寝宫内,药石味混合着熏香。

孙和于去年冬日便感身体不适,初时只是偶感风寒,并未在意。

谁知入春后,某日饮酒过度,竟使病情骤然加剧,以致卧床不起。

“陛下....”

中书令韦曜和中常侍薛莹躬身站帷幔外。

韦曜是孙和太子时代的东宫侍从,薛莹是故太子少傅薛综的儿子,孙和一经收回大权便重用二人。

有太医从里面出来。

韦曜神色严肃地开口发问:“如何?”

太医摇头叹道:“看症状,应是饮酒多度导致的卒中。”

“这.....”韦曜一时难以接受,陛下才三十岁啊。

正此时,宫女拉开帷幔,里面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韦曜.....拟旨....”

中书令连忙从拿来空白诏书和笔墨,铺在地毯上,随后抬头,直勾勾地看着天子。

“封...皖口督孙峻..侍中、假黄钺、车骑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录尚书事。”

“武卫将军何遂,镇军将军、侍中、录尚书事。”

韦曜奋笔疾书。

孙和气若游丝,说完后长长吐了口气。

缓了缓,接着说道:

“寻阳督孙壹,持节,征北将军、都督江州诸军事。”

说完,孙和坐了起来。

韦曜侧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一人,年仅十二岁的孙皓,心中已有了猜测。

龙榻上的孙和被搀扶着艰难抬头,手指颤抖地指向年幼的孙皓,目光急切,其意不言自明。

韦曜、薛莹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张皇后的儿子孙俊等人,由于出身问题,已随着舅家势力被连根拔起,而失去继承大统的可能。

孙皓虽是庶子,却是目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朕乏了....”

两位近臣拱手退去。

........

然而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立储的消息很快流出宫闱,群臣顿时暗流涌动。

翌日,以丞相朱据、大司马陆凯、骠骑将军施绩为首的众臣,齐聚于宫门外,人人面色凝重。

“陛下之意,已十分明了。”朱据先打破沉默,看着中常侍薛莹说道:

“然孙皓年方冲幼,如今外有魏国虎视淮南与荆襄,内有山越蠢蠢欲动,主少则国疑,岂非授人以柄?”

朱据当年是铁打的太子党,在诸葛恪败亡后,孙和便第一时间委以重任。

按理说新皇即位,他仍不失宰辅之位,但此刻却带头阻止孙皓登基。

事实上,作为吴郡老牌世家,他是不希望被魏国一统的。

官位是一方面,更重要是的家族的利益。

听说北方正在搞大规模检户与均田。

这是什么?

这是要我命啊!

北方士族都这么乖巧?没人造反?

怪哉!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难理解。

雄主有威望与实力做这种事,当年孙权在位时就是这般,大帝想搞哪个家族就可以搞,几乎没有阻力。

当年朱据支持太子时就隐隐有所预感,万一孙权对孙和不满意了,他吴郡朱氏也就到了被清洗的时候。

而他不支持孙皓继位,实则还有另一个原因。

“丞相所言极是。”

这时候施绩开口了,自从回扬州后,他便在孙和的允许下,改回了本姓。

“魏主夏侯献雄才大略,近年来整顿内政,操练兵马,已有鲸吞天下之势。若闻我主少国疑,必起兵来犯。届时,需一能稳定军心、决断大事之君,方可御敌。孙皓……太过年幼了。”

他对江东是有感情的。

朱治、朱(施)然、朱(施)绩三辈人可以说是看着孙氏如何一步步立足江东,又一步步走到今日......

虽然知道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他不想亲眼看着它覆灭。

“唉,陛下爱子之心,我等岂能不知。”陆凯性情耿直,此刻抚须长叹:

“然为国计,当立长君。昔日长沙桓王弥留之际,却不愿辜负先辈基业,遂传位于先帝,这才使我江东有了五十余年的安定啊!”

“如今,齐王奋、琅琊王休皆已成年,何不在二王之中选择?”

他看似说了两个人选,实际上群臣都知道,孙奋此人性情无常,不堪大用,实则是意在孙休。

最最重要的是,孙休一旦上位,他朱据就是国丈,而朱据,显然是目前江东士族的领袖,这是最符合他们江东士族利益的皇帝!

面对群臣的“咄咄逼人”,薛莹面不改色地道:“诸公的心意,下官知晓了,可是陛下已有决意。况且陛下近来时常昏迷,此时去打扰,恐怕.....”

“此乃陛下病中之言,岂可当真!”

这时,人群中走来一位老臣驳斥道:“国赖长君,此乃古训。若立幼主,大权必旁落于外戚权臣之手,诸葛元逊前车之鉴还不够近嘛!”

这话一针见血,而且别有所指。

要知道,孙和是靠着何家才从诸葛恪手中夺回大权。

何氏也因此飞黄腾达,何遂先任武卫都尉后迁武卫将军兼无难督,执掌禁军,何妃的几个弟弟也都封了侯。

这何氏虽说是出身丹阳却不是江东士族圈里的,是个泥腿子出身!

而且何遂此人为人嚣张、傲慢,这些大族岂能让这等猪狗骑在他们头上拉屎?

“别说了。”陆凯摆了摆手,看向薛莹,肃容道:“我等这就联名上表,请陛下三思,还请薛常侍上达天听,此乃国之大事,不可不慎啊。”

薛莹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把话帮群臣带到。

他出身沛国,作为一个北人,他没必要跟江东士族对着干,万一因此事开罪了他们,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下官知道了。”

群臣离开宫门,薛莹回到宫中想找韦曜商议,却在寝宫外见到了对方。

“韦公....”他迟疑道,“怎么不进去?”

“道言,坏事了。”韦曜拉过薛莹,低声道:“何遂今日突然把持宫禁,说要亲自侍奉陛下左右,不让外人试探。”

他一脸无奈:“我今日才知道,昨日的诏书压根没出中书省,都被何遂的人扣了!”

“什么!”薛莹大惊,“他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