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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这初夏的时节,女偶像的日程表被塞得满满当当。跑通告、拍广告、录制新单曲、参加歌谣祭,还要筹备全国巡演,中森明菜忙得几乎忘却了自己即将到来的 19 岁生日。
品川区西大井二丁目,一座杂乱的旧仓库经过简单清理,中央空地上搭建起临时舞台,脚手架上挂满了各种灯光设备。《少女 A》激昂的伴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骤然响起,中森明菜早已满脸晶莹汗珠,握着麦克风的手掌也沁出薄汗,浅色 t 恤衫的后背被汗水浸透,形成大片深色痕迹。她用力甩了甩黏在颈侧的长发,随着鼓点坚定地向前迈出一步。
【不管是谁 也都经历过的吧
好心急 好心急
不管我看起来像多少岁 不管我是谁
好心急 好心急
我就是我 跟谁都没有关系
并无特别之处 随处可见的
我就是 少女 A】
旧仓库内,大功率设备持续运转,闷热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即便临时调配来几台水冷风扇,也只是稍稍缓解了些许燥热。
田中良明、明幸房则等人站在舞台一侧,目光紧紧锁定在舞台中央的中森明菜身上,神情专注而严肃。
1984 年已悄然过半,又到了筹备全国巡演的关键时期。华纳新世纪与研音携手策划了《好想见你,能见到吗?中森明菜音乐鉴赏会》,巡演从8月初开始,将一直持续到9月中旬。
为此,华纳新世纪特意租下这座旧仓库,作为中森明菜的排练场地,同时也让新签约的伴奏乐队在此磨合。
“瓦塔西…烧酒…A…”(ワ?タ?シ 少女A)
随着最后一句歌词唱完,中森明菜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演唱时的充沛中气。
现场其他人也都长舒一口气,今天的排练终于画上句号,这么热的地方待着也是一种煎熬啊。
“米娜桑,今天辛苦了,待会让良明桑带大家去喝一杯放松一下。” 中森明菜向新签约的乐队成员和老员工们鞠躬致意。
新乐队跟华纳新世纪是签的为期半年的短约,音响师和灯光师倒是老员工了。
“米娜桑,大家把东西收拾一下,等下我们外面集合,晚上的消费公司买单。”
常年担任“钱包”角色的田中良明冲着舞台上一众人拍拍手道。
“喔喔……明菜酱板载……”
“明菜酱……赛高……”
“良明桑,是去居酒屋吗?能不能叫小姐姐…”众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回荡在仓库里,让这略显破旧的空间都充满了活力。
在这个炎热的季节,没有什么比喝上一杯冰啤酒更能缓解工作一天的疲劳了,现在听到公司买单,大家就更高兴了。
“热死了… 热死了… 郁美酱,我快渴死了,我要喝水。” 中森明菜顾不上听大家讨论晚上去哪家居酒屋,快步走到沢尾郁美身边。
“明菜酱,给… 冰水…” 沢尾郁美急忙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冰镇矿泉水递过去。
中森明菜仰头咕嘟咕嘟喝下半瓶水,这才停下来,长舒一口气:“哈~感觉活过来了!”
“明菜酱,要去吃点东西吗?”
为了在舞台上保持最佳状态,中森明菜一直坚持演唱前不进食的习惯。
“不吃了,没胃口,好累,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在闷热仓库里连续唱了几个小时,此刻的她只想赶紧回家,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再喝上一罐冰啤酒。
“那我现在送你先回去吧!”
明幸房则听到中森明菜要回家,心里也暗自高兴,这样他就能早点下班了。
“米娜桑,那我先走了,大家晚上玩得开心。”
中森明菜向还在收拾东西的众人挥手道别,跟着明幸房则离开了舞台。
品川区本就与港区相邻,加之这会晚高峰又已经过去了,明幸房则只花了20分钟时间就把车开到了葳蕤别馆的门口。
葳蕤别馆的铁门在暮色中轻晃着合上,待离去的车尾灯掠过高耸的树墙时,中森明菜已经踩着红色地砖铺成的小径走向玄关。
凉鞋磕在石阶上发出细碎的响,晚风终于捎来些凉意,卷着她汗湿的发丝掠过颈窝,这是比旧仓库里凝滞的热气舒服百倍的触感。
中森明菜扯下橡皮筋,甩了甩头。
突然,不远处的阴影中传来一声轻柔的 “汪”。
“小白!” 她站在原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招手。
很快,一道白色身影从草坪上飞奔而来,围着她欢快地转起圈圈。
“对不起呀,今天回来晚了。”
中森明菜蹲下身,指尖轻轻蹭了蹭小白的鼻尖,换来小白撒娇般的 “哈哈” 喘气声。
指尖轻按,玄关灯亮起暖黄的光芒,照亮了深褐色的桧木地板。
她习惯性地把钥匙甩进置物柜上的青瓷碗里,落地镜中映出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t 恤衫歪歪扭扭地搭在肩头,发卷因汗水黏在一起,几缕发丝贴在皮肤上,不过嘴角还挂着排练结束后那抹放松的笑意。
十分钟后,浴室的花洒喷出氤氲热气,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汗渍,她缓缓泡进浴缸,所有的疲惫仿佛都随着水汽一同消散。
擦干身体时,壁灯在镜面上投下柔和的光晕,盯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中森明菜十分臭美的摆起了pose。
咕噜噜~咕噜噜~泡完澡后肚子好像更饿了。
冰箱里还有早上剩下的金枪鱼饭团,她撕了点鱼肉喂给蹲在脚边的小白,自己则仰头喝了一口刚拿出来的冰啤酒,麦芽的清苦混着冰气泡在舌尖炸开的感觉,让她满足的打了个小酒嗝。
就在中森明菜打算去看会电视时,她才注意到电话机顶端闪烁的红色留言灯,此时客厅的自鸣钟刚好敲响十下,“这么晚了,谁会打来电话呢?”
“滋 —— 滋 ——” 答录机转动的杂音里,母亲中森千惠子的声音裹着熟悉的尾音跳出来:“明菜酱,这里是欧嘎桑,很久没打电话了,明天就是明菜酱的生日了,提前祝明菜酱生日快乐哦!”
拿起无绳电话蜷在沙发里拨通家里的号码,等待音 “嘟 —— 嘟 ——”
响到第三声时,听筒里传来熟悉的 “摩西~摩西~”,她立刻把饭团举到嘴边咬下一大口,含混不清地喊:“欧嘎桑!是明菜哦!刚才在洗澡,现在才看到留言!”
“小馋猫,又在吃什么呢?” 千惠子的笑声像春天的风铃,“肯定没好好吃饭吧?”
明菜用脚趾头勾过毛毯盖住光溜溜的小腿,含糊地 “唔” 了一声:“才没有!我刚排练完回来,吃了金枪鱼饭团!还是早餐剩下的,超好吃!” 她故意把咀嚼声放大。
端起啤酒罐顺了顺卡在嗓子里的饭团,小白立刻凑过来舔她沾着饭粒的手指,“对了对了,欧嘎桑最近身体怎么样?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再回去看你。”
千惠子轻啐一声:“就会哄人开心,欧嘎桑一切都好,倒是你,最近这么忙,有没有感冒?”
“放心啦!我壮得像头牛!” 明菜夸张地拍了拍胸口,“不过仓库里确实闷热,今天排练完衣服都能拧出水,比蒸桑拿还厉害!”
电话那头传来轻轻的嗔怪:“那要注意别中暑了,对了,俊司君呢?怎么没听他声音?”
“欧尼桑跟着NhK交响乐团去巡演了,都走了好几天,哼……明天明菜酱的生日都赶不回来。”她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惩罚’他!”
“哟,那明天生日俊司君不在,会不会孤单呀?” 千惠子的语气里带着调侃,“欧嘎桑隔着电话可没办法陪你吹蜡烛哦。”
中森明菜把脚搭在茶几上晃悠,“事务所肯定有安排啦!往年生日都会准备超大的蛋糕,还有好多鲜花!去年收到的蓝玫瑰,我做成干花摆在卧室了,可好看了!”
话音未落,一直趴在地毯上的小白突然抬起了头,耳朵警觉地竖起,对着屋外叫了一声,然后快速往玄关跑去。
“明菜酱?怎么突然没声了?” 电话里传来千惠子疑惑的询问。
中森明菜却顾不上回应,只听见玄关处传来熟悉的开锁声,金属钥匙转动的声响让她心跳陡然加快,当那个拖着银色行李箱,身着深蓝色外套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时,中森明菜的眼眶瞬间泛起泪花。
“欧嘎桑,我先挂了,改天再跟您打电话。”
她甚至来不及跟母亲说句晚安,便将无绳电话机一抛,听筒重重落在沙发上发出闷响,自己则像只雀跃的小鹿般飞奔过去,直直扑进上原俊司的怀里。
上原俊司稳稳接住女朋友,行李箱 “哐当” 一声倒在地板上,他笑着揉了揉中森明菜还带着水汽的头发:“怎么像只小豹子似的,慢点跑。”
“欧尼桑不是说巡演回不来吗!” 中森明菜声音闷闷地埋在男朋友的肩头,手指紧紧揪住他后背的衣服,“大骗子!”
“本来是赶不回来的。”
上原俊司轻轻拉开中森明菜,从身后变出一支沾着露水的白玫瑰,“但交响乐团临时调整行程,我跟指挥磨了好久才请到假,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你十九岁生日前回来。”
中森明菜接过玫瑰,鼻尖凑近花瓣轻嗅,清甜的花香混着上原俊司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让她差点又落下泪来。
…………
リンゴの花びらが 风に散ったよな
(苹果的花瓣啊,被风吹散了呢)
月夜に月夜に そっと えええ
(在月夜下 在月夜下 静静地 嗯嗯嗯)
つがる娘はないたとさ つらい别れをないたとさ
(津轻的姑娘哭泣着,为那痛苦的离别而哭泣着)
……
中森明菜坐在梳妆台前,嘴里轻声哼唱着美空云雀的《苹果小调》,正在给自己做睡前的肌肤保养。
化妆镜里映照出她略带稚气却依然美丽动人的脸庞,真丝睡裙的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肌肤,几缕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肩头,为她增添了几分慵懒的韵味。
这时,浴室的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上原俊司穿着同款睡衣走了出来,头上顶着一条蓝色的毛巾,正随意地擦着他那湿漉漉的半长发。
见正全神贯注的往脸上抹着护肤品的中森明菜,上原俊司突然使坏的从身后搂住女朋友,微凉的嘴唇贴在了中森明菜柔软的脸上。
“好香呀~”
没完全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溅到中森明菜肩上,激的她打了个小小的寒颤。
其实上原俊司一靠过去,中森明菜就感到一股水汽、一阵热气,还有她最喜欢的海藻沐浴露的香气,一并扑向自己。
“唉呀,欧尼桑,你坏死了。”中森明菜娇嗔地拍了拍上原俊司的手臂。
“吓到明菜酱了没?”
上原俊司笑嘻嘻的把下巴抵在中森明菜的肩上,拿胡茬感受女朋友肌肤的娇嫩。
“头发都不擦干,这样很容易感冒的,快坐下。”
中森明菜说着便轻轻挣脱开上原俊司的怀抱,站起身来,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按在了梳妆凳上。
随后便拿过上原俊司盖在头上的毛巾,温柔地为上原俊司擦拭起了头发,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腻,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呵护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上原俊司微微仰头,透过化妆镜看着这个正在他头上忙碌的温柔女孩,心中满是爱意。
忙活了一阵,中森明菜又拿起了吹风机,调到一档慢慢的给上原俊司吹干头发。
捋起…放下…捋起…放下…
一番周章过后,耳边“嗡嗡嗡”的电机声终于消停了下来,上原俊司瞬间感觉全世界都安静了。
中森明菜撒娇着侧坐到了上原俊司的大腿上,“哈,终于吹干了,欧尼桑,你的头发该修一修了,有点长了,唉呀,手好累呀……”
香香软软的女朋友这么一撒娇,让上原俊司又有些心神摇曳了,赶忙张开双臂搂住她的细腰,两人脸对着脸,近的都可以相互听到对方鼻尖的吸气声。
感受到男朋友异常的中森明菜,娇羞的横了一个漂亮的白眼,“啧啧啧,欧尼桑可真色……”
“嘿嘿……自然生理反应来着,手累了吧,欧尼桑给你揉揉……”厚脸皮的上原俊司握住中森明菜的手假模假式的给她揉了起来。
往日能够在黑白琴键上灵活弹奏的大手,这会包裹着小手一下下的轻轻挠着她的手心,中森明菜说不好是心里发痒还是手心里发痒。
揉着揉着,上原俊司的手就开始一点点的上移,开始去尝试攀登一下“高”峰。
“哼……欧尼桑的手……有点太往上了吧……”怀里的佳人声音变得越发的娇媚起来。
上原俊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却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嗯?往上了吗?我没注意呀。” 说着,手不仅没停下,反而更加大胆地轻轻摩挲着。
中森明菜脸颊绯红,像熟透的苹果,她咬了咬嘴唇,想要挣脱却又有些不舍,“讨厌啦……去床上……” 声音轻得如同蚊蝇,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娇嗔与羞涩。
“嗯……”
得到指令的上原俊司将中森明菜横抱了起来,两条大长腿宛如上足了发条般往不远处的雕花大床迈去。
有诗云: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
原本就已经是夜深,等折腾完,再重新冲一遍澡,这一会,早过了凌晨,七月的初夏,要不了几个小时,天都要亮了。
轻薄的蚕丝被下,脸上潮红未散的中森明菜紧贴着上原俊司,小指头轻轻捏着他的肋下肉,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都怪你……都怪你……”
上原俊司揽着中森明菜,隔着睡衣轻抚着她的脊背,一脸无辜的很,“刚才是谁那么主动的……”
“不许说…”
中森明菜听了这话,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猛地抬起头,杏眼圆睁,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水光,“明明就是欧尼桑你先使坏的!”
她气鼓鼓地用脑袋轻轻撞了撞上原俊司的胸膛,又把脸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还故意把水珠弄到我肩膀上……”
上原俊司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着,引得中森明菜也跟着微微颤抖。
他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发间还残留着洗发水淡淡的清香,“好好好,是欧尼桑的错。” 说着,他的手顺着她的背慢慢往上,轻轻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长发,“那明菜酱要怎么惩罚我呢?”
中森明菜从他怀里探出脑袋,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捏了捏他的脸,“唔…罚欧尼桑明天给我做早餐!要做我最喜欢的玉子烧和厚松饼,还要泡好喝的红茶!”
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模样可爱极了。
“遵命~我的女王~”
上原俊司模仿歌舞伎的腔调配合的应道,逗得中森明菜 “噗嗤” 一声笑出来。
笑声渐渐平息,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绵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中森明菜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渐袭来,眼皮也开始变得沉重。
上原俊司看着她快要睡着的模样,温柔地帮她掖好被角,在她耳边轻声说:“睡吧,睡醒起来就有美味的早餐了。”
中森明菜嘟囔了句 “欧尼桑最好了”,便沉沉地睡去,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上原俊司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满是幸福,轻轻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在这静谧的夜里,与心爱的人一同进入甜美的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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