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兽人部落,不是萤虫森林。
没有谁会欢迎流浪兽。
兰元澈最清楚。
所以,他跟小人鱼一样,一直藏着尾巴,没有让周边人瞧出什么破绽。
今夜完全是那头狼先动的手。
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才会变成蜿蜒巨物,将新买的帐篷撑破了个大洞。
还让整个兽人部落陷入混乱之中。
然后,他们就被赶出去了。
兰元澈变得颓唐。
盘成一团,将头藏在身体中心。
“元澈,你没事吧?”
沈暮春拿手指点它的头。
小蛇纹丝不动,像死了一样。
她也莫名感觉有些郁闷。
“你没事吧?”
这是巴赫问沈暮春的。
外人不喜的,是那条硕大的蟒。
她跟他都不需要离开部落。
但沈暮春抱着小蛇,率先跑了出来。
巴赫只能变成狼紧随其后。
帐篷跟东西没收,板车也还丢在那。
难道,她都不打算要了吗。
“我没事。”
沈暮春很久以前就知道。
流浪兽在这兽世,让人畏而拒之。
今日才是第一次亲身体会。
她也总算理解,他为什么独独缠着自己。
“小春,你不怕它吗?”
这个问题,巴赫老早就想问了。
从那条蟒出现的那天起。
沈暮春的心里、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那只兔子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巴赫同样不是它的对手。
可狐音说了,纵使瞧不上部落里的兽人,也不会去选居无定所的流浪兽。
于是,巴赫就想让沈暮春瞧瞧。
什么是流浪兽真正的处境。
没有雌性会选择它。
她也不该选。
“他是我的伴侣。”
沈暮春这话,有两重意思。
一来,她对外说兰元澈跟自己结了侣。
二来,他们俩已经结伴过一路。
是队友,是同伴,是伴侣。
以上哪个词都是同一个意思。
“别人怕他,我为什么要怕他?”
沈暮春歪了一下脑袋,以示不解。
虽说时至今日,她还是很怕蛇虫鼠蚁。
但她怕的是蛇虫鼠蚁,不是兰元澈。
他是兽人也好,巨蟒也罢。
在自己心里,兰元澈就是兰元澈。
他在皇宫中救她于水火。
他在这儿犹如一个目标跟希望。
如果没有兰元澈,沈暮春早就放弃了。
她又怎么会像别人一样怕他。
“它……”
巴赫还想说什么。
小蛇就从沈暮春手里立了起来。
竖瞳盯着某棵树,蛇信子也一进一出。
这是蛇类发出警告的样子。
沈暮春没看见人,更听不出任何异常。
巴赫直接去把狐音拽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雌性比雄性更怕流浪兽。
按理来说,她就不应该跟过来。
可巴赫没想那么多。
他只问狐音,为什么会在这。
话钻进沈暮春的耳朵里。
她发现,这二人关系突飞猛进。
兰元澈说过要留巴赫在这。
说不准还真是对的。
狐音无视旁人,眼里只有巴赫。
“你怎么不在帐篷里等我?”
她等人散了之后,就去帐篷处寻他。
结果,那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狐音恼怒不已。
她只想赶走那对缠绵的伴侣。
没曾想,还把自己相中的狼也赶走了。
“我来找你,你要跟我回家。”
狐音抓住巴赫的手,企图将他带走。
巴赫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没答应跟你回去。”
就算他相中了雌性,想要结为伴侣。
也该是由自己把人叼回狼窝。
狐音在部落里,已经有了家跟三个伴侣。
她不会跟巴赫回断脊雪岭。
他便一直没有答应。
“是因为她吗?”
狐音突然直指沈暮春。
她手里的小蛇立马‘嘶’了两声。
狐音听见之后,吓得倒在巴赫怀里。
“它它它怎么还没走?”
她以为,此处只有雌性跟他。
所以刚刚才那么生气。
谁能想到,那只流浪兽竟然也在。
狐音就顺势倒了过去。
巴赫没有推开她,应该是不舍。
狐音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腰。
“巴赫,我害怕,你能送我回去吗?”
巴赫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而是第一时间去看沈暮春的表情。
她眼里,没有八卦的欲望,更没有吃醋。
狐音的手却还是将人搂得更紧。
“你,别过来!”
小蛇盘在沈暮春手里。
那个雌性害怕,呵斥她也没错。
沈暮春自然不会跟人计较。
“巴赫,你能顺路帮我拿些东西吗?”
行李跟板车都在原来的地方。
沈暮春想回去拿,又担心兰元澈。
今夜部落一定会派人巡逻。
她自己进去,没准还拖不出来。
巴赫想了一会,才同意了。
“你在这里等我。”
他当那条蛇不存在。
狐音也兴高采烈地挽着巴赫的手。
等他们两个一走远。
树上某处阴影突然动了。
一只猫头鹰,扑棱着翅膀离去。
树下的灌木丛里也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只红褐色狐狸,跑到他们面前转一圈,然后才往巴赫的方向追去。
沈暮春先是一怔,随后又有些哑然。
这些好像是那个雌性的伴侣。
那她到底在害怕什么。
“啧,巴赫今晚还回来吗?”
沈暮春不小心将心里话吐了出来。
兰元澈随即落地变成人。
“你怕他不回来?”
那个雌性一看就是狐狸后代。
勾人的本领有的是。
她还带了两个伴侣出来。
巴赫此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但兰元澈不告诉他。
谁让那厮今夜无故撩人打架。
兰元澈确实不爽,却也不是傻子。
巴赫分明是受了唆摆,有心挑事。
他索性将计就计,把帐篷掀了。
就是苦了小人鱼,被那些兽人围追堵截,还要抱着缩成小蛇的它冲出来。
如今,兰元澈再看她。
眼神里更添了很多很多的迷醉。
“那当然,我的东西还要!”
沈暮春惦记的,是自己的行李。
至于巴赫,已经被别人狠狠地惦记上了。
她就不好意思再跟着瞎掺和。
“小人鱼,对不起。”
兰元澈一把将沈暮春揽进怀里。
力度重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沈暮春只犹豫了一秒便回抱他。
右手放在兰元澈的背上。
一下一下地拍。
这是安抚人的动作。
但她嘴上却佯装不在意。
“对不起什么?”
有人不喜欢流浪兽,又不是他的错。
为什么要跟别人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