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吓到她了。”
兰元澈撸起袖子就开始揍人。
初初，少年还知道还击，挨了几下之后，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
“嘎——”
他秒变小鸟模样，想要飞走。
兰元澈速度更快，揪住那撮红棕色羽毛，先在空中抡几圈，甩它个头晕脑胀。
然后，又哐哐往树干上砸，他力气之大，震下来好几只挂着的昆虫尸体。
“妈呀～”
沈暮春原本还想劝架。
见此情形，她直接躲得远远的。
“看，她不喜欢。”
这便是兰元澈的意图。
单靠嘴巴说不喜欢，用处不大。
让它亲眼看看，才会输得心服口服。
“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们。”
冷冰冰的脸配上那双竖瞳，很有震慑力。
等他松手时，小鸟又‘啪’一声摔地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人看清楚。
它又变成少年，蜷在地上，气若游丝。
“走吧。”
兰元澈去牵沈暮春的手。
整个人都变温柔了。
她乖乖跟上，头也没回。
巴赫就在他们后面，什么忙都没帮上。
它拖着板车又往前跑了一段。
天黑之前，找到合适的位置扎营。
巴赫出去捕猎。
沈暮春负责生火。
兰元澈把兽皮绑起来，挂在两棵树中间，三面围起来也勉强算一个篷帐。
从第一天之后，他便开始琢磨。
兽人其实不需要这个东西。
像巴赫，随时随地，躺下就睡。
空旷的四周更能让它竖着耳朵保持警惕。
但沈暮春不行。
她既没有夜视能力，更没他们的警觉性，夜里一点风吹草动都睡不好。
因此，兰元澈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他不怕看不见敌人。
他怕沈暮春这一路睡不安稳。
此刻，她正独自盯着火，表情呆呆的。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兰元澈看了一会，感觉有些不爽。
“想我呢？”
他突然贴近，还冷不丁开口。
沈暮春被吓了一跳。
“啊！”
“别怕，是我。”
兰元澈立马将人拥进怀里。
沈暮春恼火，往他胸口捶了两下。
“你怎么又这样子！”
今日受得惊吓实在是够够的。
“小人鱼，我错了。”
兰元澈认错认得很快。
沈暮春的情绪却有些收不回来。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很过分？”
明知她怕蛇虫鼠蚁，还非去看什么粮仓。
明知那只鸟打不过他，还绕那么大个弯。
沈暮春现在，满脑子都是那棵树。
也不知道那只鸟会不会死。
它就是遵循本能，春天来了躁动。
严格来说，也算不上错啊。
“嗯，我错了，对不起……”
兰元澈嘴上认错，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弱肉强食。
死兔子也好。
蠢货狼也罢。
就连那只不长眼的鸟，也一样。
如果它们没能力，抢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就没有资格成为她的伴侣。
而他不一样，与小人鱼共同经历那么多，是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她的。
小人鱼要走，兰元澈也不拦着。
他可以陪她去任何地方。
听说，在小人鱼描述的那个世界里。
伴侣是一对一的，还有证发。
兰元澈可太想要了。
……
往后几日，沈暮春都没再见到那只鸟。
她背着巴赫，悄悄问过兰元澈。
他说那只鸟没那么容易死。
沈暮春这才放下心来。
直到离开森林的前一天夜里。
她睡得很沉。
兰元澈半夜出去了。
他让巴赫继续盯着周遭，不要离开。
自己却跑到一处隐秘的角落里。
“嘎——嘎——”
伯劳从树枝上俯冲而下。
兰元澈一个闪身，就躲开了。
它落地变成少年的模样，表情阴湿。
“你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应战。”
那日之后，他确实伤得不轻。
歇了两天又找了许久，才追赶上他们。
不到半日，就被这个人发现了。
少年只好向他下战书。
“我可警告过你……”
兰元澈凉凉道。
上回，他顾及沈暮春在场，怕血溅到她，才会给这只死鸟留下半条命。
它却不肯轻易死心。
这，算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
“你这次想死在我手里？”
四下无人，沈暮春也不在这里。
兰元澈说话自然直了一些。
少年听完，阴暗地撇了下嘴。
他已经知道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东西。
“谁死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兰元澈轻蹙眉头，没有吭声。
少年就当他是犹豫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伴侣而已。”
春季正是求偶的好时段。
哪有雄性不找雌性结侣生崽的。
“你的伴侣太漂亮了，我真的很喜欢。”
他是真喜欢，才会追了这么长一段路。
况且，她身边的伴侣太少了。
一头狼，一条蛇，全是蠢笨的东西。
少年觉得他们都比不上自己。
他有好看的羽毛，还有锐利的爪子。
每回变成人的时候都会用羽毛遮挡下体。
他跟那些粗鲁的野兽，不一样。
雌性应该喜欢自己才是。
“你就不能接纳我一下？”
少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兰元澈。
如果小人鱼在这，估计又要心软了。
想到这，兰元澈的脸色更沉。
“不能。”
雌性是可以选择多个雄性作为伴侣。
但那是别人的选择。
小人鱼喜欢一对一的伴侣。
他是流浪兽，也想要独占她一个。
没有人比他们俩更配了。
“哦，那真是可惜了。”
少年说完便停止扣弄指甲。
“上回你没有变蛇，打得不太公平。”
“这回，你要尽全力哦～”
他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好像这一战，都不用打就赢定了。
兰元澈也懒得再废话下去。
衣服一脱，下半身就开始变长。
映进少年眼里，那条蛇尾，又粗，又壮。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怎么回事？”
“嘶嘶——”
兰元澈一甩尾巴，将少年横扫出去。
他在撞上树干之前变成小鸟。
惊慌失措地扑腾着。
可那条蟒变得很高，比旁边的树还高。
它怎么也飞不出它的视线范围。
“嘶——嘶——”
蛇信子卷住小鸟，可以一口吞下肚。
但它却用力把它往地下摔。
小鸟后背撞到地上，又变成少年的模样，还往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咳，别打……咳，别打了……”
他下午看见的，分明是一条小蛇。
为什么它能偷偷变成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