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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原本也是要去瞧柔则的,不想贝勒爷心中竟牵挂对方到如此地步,不过她再不似前世般怅然若失了,如今她的心很小,只容得下自己和晖儿。

心中的冷笑不觉化作唇边的莞尔:“贝勒爷和我都是一样心疼姐姐的,妾身自然会多去瞧瞧姐姐。”

罢了,夫妻二人又是和和气气用了膳,不多时染冬与剪秋将残羹撤了下去,四爷又念起了儿子,宜修忙到暖阁将睡得迷糊的弘晖抱来。

“阿玛,阿玛!”

弘晖被四爷抱着哄,一时间就醒了,一双小手揉着眼睛打哈欠,嘴里也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四爷失笑,不觉越发喜爱:“晖儿又白嫩了许多,今儿到这会都没睡醒,可见是春日里惹人犯困。”

宜修也笑道:“贝勒爷这两日都没来瞧咱们晖儿,今儿一来偏就嫌弃他贪睡吗?”

“哈哈哈,不贪睡也不能养得这么好,小孩儿家多睡点也好,”四爷轻轻刮着弘晖的面颊,真是越看越喜欢。

宜修瞧着父子二人,不觉嘴角也有了微笑,不过那却无关四爷,只因她不愿晖儿这一世也得不到阿玛的疼爱,不管她与四爷底子里烂成什么样都不能在儿子面前显露。

“唉,晖儿活泼爱笑,倒是雪英,生下来就爱哭。”

宜修回神,思及柳令娴母女,不觉笑道:“贝勒爷好容易得了位格格,雪英是女孩儿家,爱哭也是小的缘故罢了。”

“这倒是。”四爷笑着点头,将声音低了些,凑上去有些暧昧,“菀菀如今也未有消息便罢了,你生了晖儿也一年了,也该再有好消息了,我倒想要个女儿了。”

儿女双全的福气贝勒爷自然是想要的,宜修自己也想,可她早算好了日子,今年的事儿恐怕是忙不过来的,实在不适合孕育。

何况明年初夏,就是那个雷雨夜……宜修每每想起都胆寒不已,她甚至想,在晖儿平安过了三岁再有孕才好,否则她总是心神不宁。

“这都是天定的缘分,不是妾身和姐姐可以强求的,”宜修只微笑,又故意扯开话题,“瞧贝勒爷日日去看雪英的殷勤,晖儿若是晓事定然要吃味阿玛偏心妹妹了。”

四爷哈哈大笑,毕了,摇头:“罢了罢了,我只一个人又不会分身术,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别说晖儿会吃味,下个月初皇阿玛就要南巡,太子殿下和十三弟自然是去的,只昨儿忽然传消息来说叫我也随驾。”

“贝勒爷只管去,府上一切有妾身打理。”

宜修悄悄掐指一算,心里已经了然,倒是和前世没什么变化,不觉又舒了口气,还好还有二十来日的时间,柔则用了那药,应当是来得及在贝勒爷离开之前有孕。

第二日午后,宜修便带着染冬前去蘅清苑探望柔则,只因她体恤柔则,所以常来。

不过说来也怪,这十日来宜修来瞧了她好几次,柔则却不似从前一般经常来栖梧苑闲话。

刚入了院子,宜修等人便听闻一阵琵琶清音,倒是与从前无异,自前年柔则伤了手,已然荒废了许久,如今又拾起来,可见她的心境是更好了。

雾柳见宜修来了,忙上来请安:“福晋安,格格正在弹琵琶,请福晋入内上座,奴婢去通报。”

“去吧。”

不过宜修却没有进那花团锦簇的正厅,而是驻足在廊下,一大片春花之中,柔则爱花,不止梅花,培育的花草都是极好的。

然而宜修却注意到昔年自己给她的那盆牡丹花倒有些没精神,再仔细一瞧,其他花盆里的也比不上从前了。

看来柔则心思全然扑在有孕上,竟连花草都顾不上了,宜修心内暗喜,贝勒爷极爱柔则的琵琶和箫,如今她全力练习这些,更可见她是上钩了。

“福晋来了。”

一晃神的功夫,柔则便欣然到了宜修面前,施施然行了一礼:“给福晋请安。”

宜修见柔则逐渐识礼倒也乐得接受,忙拉住她的手在廊下坐着。

“如今兄长振作了许多,你也可看得开些,好叫我和贝勒爷都放心,阿玛也时常关切你。”最后一句是宜修骗她。

“我知道你的好意,如今我也保重身子了,多谢你这些日子总来安慰我,否则我真是更难过了。”柔则伤心憔悴了两个月,如今一笑真如弱柳点水,层层涟漪。

宜修满意点头,又想起她知道孤兰有孕,也不曾来与自己哭闹倾诉,便借机试探道:“府里有了喜事,你知道吗?”

说罢仔细瞧着柔则的神色,谁知对方并未太大的波澜,只轻轻点头。

“知道,孤兰姨娘有孕三月了,阿玛很高兴。”再无更多的话。

宜修固然以为柔则是因为有了助孕方子才振作爱惜自身,今日一瞧倒隐约觉得,柔则似乎有些小心思了。

然而一瞬,宜修就明白了,戴妈妈和慎别兰日复一日的念叨恐怕是起了一些作用了,又加上星辉废了,她的指望可都在柔则身上了。

“罢了,到底也是咱们的弟弟妹妹,你也别吃心。”

柔则摇摇头:“我已经出嫁,哪里管得了府上的事情,更别提吃心这样的话了。”

宜修挑眉,她竟然还进益了,不过那更好,轻易弄废一个蠢货有什么意思,时日漫长,柔则这样倒是更叫自己斗志昂扬。

于是又拉住她的手,细细捻着,发觉她的四个指尖到底还是有淡粉的痕迹褪不去,面上心疼不已。

“姐姐这些日子又弹琵琶了,仔细旧伤又复发了。”

“小宜,我没事的,日日闷着都闷坏了,弹弹琴心里倒能放松些。”一声姐姐,叫得柔则心内微动,小宜还是这般关心自己。

宜修问道:“月妹妹近日可来切磋琴技吗?”

柔则浅笑微凝,有些心虚:“她倒也常来宽慰我,不过我前些日子常常伤心,不忍心叫她来见,所以这几日不过孤芳自赏。”

宜修笑了笑,劝道:“没事,都是姐妹,再多往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