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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修自有孕后思索了几番,虽身边已然有了一个徐广香,但以后到了宫里,自然是帮手越多越好。

就像从前的甄嬛,废了一个温实初,还有一个卫临。

于是几番权衡,还是觉得自己这四个婢女里,剪秋和绘春便罢了,绣夏又是自己最离不开的好帮手,那便只有染冬最为合适。

一来她通医理,二来,她如今十九岁,是最貌美的一个,也颇具头脑和手段。

若是她嫁给了温祈安,也许就没有温实初了,自己不仅少了一番阻碍,还平白多了一个好帮手。

也不怪宜修有此想法,她虽然有前世记忆,但终究不晓得温家和甄家的前尘往事,因而才想到这样的计策。

染冬见福晋骤然如此发问,心中微羞,还是坦然道:“福晋和绣夏姐姐不曾诓奴婢呢。”

宜修满意点头:“如此便好,温太医以后是要常来府上的,以后都由你接他,日久天长,他总会动心的。”

绣夏忙打趣道:“可不是嘛,咱们院子里,当属染冬最漂亮。”

且说温太医急急赶回永和宫复命,告知了德妃宜修的身孕好,又是男胎,德妃一下便开怀大笑,对儿子再多不满也早消了气。

“好啊,好啊,宜修真是给本宫争气,老四府里头一胎便是男孩,本宫的一桩心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了!”

竹息也笑得灿烂:“福晋也算是苦尽甘来,日盼夜盼了三年,终于是得偿所愿了,娘娘可要好好赏福晋哩!”

德妃不住点头笑:“什么好东西赏她都是值得的,等下你再亲自去库房里挑一挑,把上好的燕窝、阿胶还有好料子什么的,都挑出来,送去老四府上。”

竹息点头:“是是是,奴婢遵命。”

德妃还自顾地高兴,竹息忽然又道:“娘娘,如今福晋有了身孕,可昨儿奴婢瞧柔侧福晋,似乎有些落寞了。”

德妃也敛了笑意,随即又云淡风轻起来:“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柔儿素来是个好心肠,与她额娘还有那个贱人可不是一个胚子,也正是这样,本宫才格外喜欢这孩子。”

竹息想到自家娘娘和曾经的乌拉那拉氏大小姐的恩怨,不免叹气一声:“是啊,尤其是宁沁夫人,这些年越发不成个样子了,郭大人膝下子嗣凋零啊。”

德妃冷哼一声:“那个贱妇,如今的下场也是活该,好好的日子生生被她搅和了,幸而我这个弟弟和郭大人有眼色,直接给她报了疯病,否则本宫定然要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

竹息忽然露出嫌恶的表情,又劝慰道:“娘娘别生气了,她是曾经的嫡出大小姐如何,娘娘您如今已然是德妃娘娘了,听说前几日她还破门闯了出来,大吵大闹不成体统。”

顿了顿,又笑道:“郭大人将看守的罚了,重新把宁沁夫人关起来了,这次连房门窗户都钉死了,只留了一个小口送饭菜呢。”

德妃心中一口怨气终于是舒畅了,冷冷笑着:“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从前她欺侮本宫的时候,大概想不到还有今日。”

竹息给德妃打扇:“娘娘有福气的,怎会和她计较,只是府中夫人虽然不似她这般歹毒,但到底,她素来对宜福晋是不喜的,娘娘可要提个醒?”

德妃沉吟片刻,才道:“她再有心大抵也插手不进贝勒府,何况如今是宜修当家,本宫刻意提醒,反倒叫二人的关系越发不可缓和。”

德妃最终是没有提醒宜修,其实她的揣测也是对的,她也心中明白,宜修虽然会对柔儿好,但对她嫡母,是万分提防的。

四月底的一场雨带来的凉意并未持续多久,入了五月,那股热浪越发变本加厉,卷土重来。

自宜修公布有孕来,四爷和德妃对栖梧苑的赏赐可谓络绎不绝,不过,约莫十来日后,四爷便不再留宿了,只白日时常前来陪伴片刻。

他仍旧时常留宿的柔则那里,不过自从德妃提点过后,柔则果真劝慰四爷要雨露均沾,因而终于甘、苗、柳三人处也有了他的踪迹。

只是仍然远远比不上柔则的恩宠不衰,只因她与齐月宾时常为四爷合奏琵琶曲,讨得欢心,二人亲亲热热,好似另一对亲姐妹。

宜修并不多诧异,因为从前,齐月宾的琵琶也是柔则一手调教出来的,她们二人的亲厚也和前世无二。

只是柔则自然一派真心,只是不知齐月宾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用。

五月中旬里的一个午后,栖梧苑静悄悄的,唯有蝉鸣此起彼伏,空气里氤氲着团团热浪,地上的大理石砖被晒得滚烫,反射着刺眼的光辉。

玛瑙和珍珠热得昏昏沉沉,二人穿着天青色薄罗衫伏在廊下偷闲眯着眼,手上的银线菡萏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那额间的薄汗才消退了许多。

“二位姐姐,快回禀福晋,绛华苑出事了!”

一声小太监的惊呼,一下叫二人闲散的弦儿紧绷,珍珠和玛瑙连忙爬了起来,见小吉子慌里慌张的,赶紧就迎了上去。

“出什么事儿了!”

宜修被绣夏和染冬搀扶着,带着乌泱泱的奴婢和小太监到了绛华轩的时候,杨府医已经到了,他正小心翼翼地给指尖流血的柔则包扎。

宜修如今快四个月了,小腹已经较为明显,听了丫头们的禀报,忙只穿了水玉色的萱草纹裳衣,头上的斜斜钗着一支攒珠花钗就赶来了。

她扫视屋内,一大堆丫头们簇拥着,柔则痛得垂泪不止,一旁的齐月宾手足无措。

二人旁边的几上摆着两把凤颈象牙琵琶,只是其中一把已然断了弦,崩裂之处还沾着血珠。

不由得蹙眉,这事一看就是甘苗二人的手笔,只是银钗并未事前回禀自己。

只能暂按捺微怒,沉声喝道:“你们都不会伺候主子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化鹤看了一眼齐月宾,不忿地抢着开口道:“请福晋为我们侧福晋做主,方才我们侧福晋弹了齐侧福晋的琵琶就被弦割裂了手指,这琵琶弦定然是被人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