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舟闻言瞳孔骤缩,剑锋上寒芒暴涨:“噬心魔尊. . . . . .竟还存于世间!”
姬禾凝视着那翻涌的黑雾,声音低沉:“当年人皇以天子剑引信仰之力将其封印,却不想魔族竟暗中窃取信仰之力,滋养魔尊残魂至今。”
话音未落,血色结界轰然炸裂!
结界崩裂的刹那,滔天魔气自皇城地脉喷涌而出,黑雾中浮现一双猩红竖瞳,仿佛能吞噬万物。
“上万年了. . . . . . 世间竟还存在姬氏的走狗。” 沙哑的声音震荡天地,带着刻骨的恨意。
“姬禾. . . . . .万年过去,你竟还苟活于世?”
“走狗?”姬禾双眸微眯,周身围绕锋利花瓣摇曳,心中却因这二字掀起滔天波澜。
——不对劲。
牠明明记得自己生于梅岭,修行不过几百年,可为何魔尊称牠“万年苟活”?
“怎么?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魔尊声音讥诮,黑雾中骤然飞出一柄缠绕恶念的邪剑,直袭姬禾心口,“那便让本尊帮你回忆!”
渭水倒悬,黑云压城。
墨色邪剑撕开虚空,猩红竖瞳锁定岸边二人:“姬尧的走狗,还有个仙门弟子——今日便用你们的血,祭我万年封印之苦!”
温行舟剑锋横划,寒芒暴涨,冷声道:“区区残魂,也敢妄称尊号?”
姬禾广袖翻飞,灵力在掌心凝成白刃,却在触及魔气的瞬间——
神魂剧震。
雪原,枯梅。
玄衣帝王立于风雪中,指尖凝聚一点金光,轻触梅枝。
“愿力化灵,赐汝真名——姬禾。”
年轻的妖族自梅树下睁眼,红衣灼灼如血,跪地时抖落肩头积雪。
“谢皇帝陛下点化之恩。”
帝王拂袖转身,声音混着北风传来:“梅魄净世,你当为苍生执刃。”
滔天魔气中,邪剑直指姬禾胸膛,温行舟第一时间只想稳住阵法,下一瞬,却见姬禾面色恍惚,身形僵立,不知闪躲。
“姬禾!”温行舟剑光斩落,劈开魔气,瞬间抓住牠肩膀后退数丈。
姬禾眼前炸开一片血色,踉跄半步。
魔尊的狂笑近在耳畔:“想起自己是谁了?可惜,晚了!”
姬禾猛然睁眼,掌心凝聚璀璨金芒抵住再次袭来的邪剑,眼底映出那翻涌的魔影,低声道:“我想起来了,噬心魔尊——上古时期吞噬人心欲念而生的魔物,曾祸乱九州,使人间沦为炼狱。”
话落,挥袖击退魔尊神念,掌心邪剑亦成碎片散落。
温行舟震惊侧目,刚刚那一瞬间,姬禾身上爆发出的灵压,几乎接近大乘期。
魔尊被这一击打回皇城,破碎的结界又完好如初,原来刚才那番交手竟是在幻境当中。
招数被破,但魔尊却不以为意,狂笑不止。
魔尊未再出手,笑声如万鬼嘶嚎,从四面八方响起:“姬尧以为,以信仰为牢,便可永世困住本尊?可笑!”
“你以信仰之力修炼,却不知. . . . . . 这份力量,如今已是本尊的饵食!”
魔尊狞笑,“姬尧用信仰之力封印我,却没料到,信仰越盛,魔念越强!”
姬禾面色骤变。
魔尊不死不灭,只能镇压。
初代人皇姬尧,以天子剑为引,集众生信仰之力,才将其封印。
而牠受姬氏信仰点化,便是曾经镇守封印的守卫之一。
“可惜. . . . . .”姬禾苦笑一声,喃喃道:“魔族竟暗中侵蚀信仰之力,使封印逐渐衰弱。而我. . . . . .却未能护住这份力量。”
因当年封印魔尊时,借用了众生愿力,而这份力量,又恰恰源于人心。
人心有善,亦有恶,魔尊便是借由恶念,悄然腐蚀封印!
魔尊还在狂笑:“本尊吞噬人心之念万年,而今信仰之力尽归我手,尔等蝼蚁,如何抗衡?”
姬禾压下因为皇城信仰之力涌动而浮现的记忆,指尖金光闪烁,“你如今依然惧怕信仰之力。”
牠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魔尊笑意一顿,接着空中又浮现猩红竖瞳,满眼恶意地看着渭水之畔的二人,似在寻找出手时机。
温行舟守在醴泉阵前,看着被魔气遮挡的天象,悄然握紧剑柄。
姬禾心中有无数疑问,继续耐心与之周旋,“有混沌青莲存在,你不该出现在此地。”
牠寒声道:“是谁帮你斩断锁链,来到浮世?又是谁帮你窃取信仰之力,为魔族所用?”
封印之地乃是混沌青莲所在之处,与浮世不处于同一位面,两地距离何止万里。
魔尊即使苏醒,有混沌青莲在侧,根本无法挣脱锁链,必定是有外力相助,才能逃脱。
而能做到这一切的,“是那个藏头露尾,不敢现于人前的‘心魔’,对吗。”
虽是疑问句,姬禾却用的陈述语气。
那个阿笙说的,不在五行之中,连渡劫境都无法发现的魔族。
温行舟听着姬禾所言,飞快以洞察之术告诉了牠,如今了解到的心魔信息。
但他还有个疑问留在心底,姬禾提到的那“混沌青莲”,温行舟冥冥中觉得,自己不该不识。
猩红竖瞳锁定姬禾与温行舟,片刻之后,狞笑道:“神尊之名,尔等不配听闻。再过不久,这沧溟大陆,将尽数归我魔族。”
“不论是人,是妖还是仙,通通都会沦为我魔族奴仆。”
姬禾指尖凝聚一缕梅魄真火,声音降至冰点:“痴心妄想!”
“当年吾皇能镇压你,今日,我们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