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轮值轮到白薇休息,白薇和以往一样,去咸安宫找言蕊聊天。
“姐姐,你今天休息吗?”言蕊将白薇领到房间中,给她倒了杯茶,笑着询问。
白薇:“是啊,正好轮休,过来看看你。”
“真好呀,姐姐有福气,能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了,我同别的小姐妹聊起,都说皇后娘娘待人宽和,十分羡慕姐姐能在娘娘身边伺候呢。”
言蕊面带微笑,一副替白薇高兴的表情,眼神也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羡慕。
类似的话,白薇听的多,若是以往的话,白薇听了也就听了,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或者只当言蕊是羡慕她,想让她帮忙调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而已。
但是,在知道言蕊与钟粹宫有关系后,再听言蕊的话,白薇免不了要深想几分,言蕊真的是羡慕她,想要和她一样伺候皇后娘娘,还是别有目的。
“是啊,皇后娘娘是难得的好主子,性子最是和善了,即便偶尔有些小疏漏,也不会责罚我们,能伺候娘娘这样的主子,我也觉得是我的福气。”
白薇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
“你呢,这几天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每天帮贵太妃娘娘抄抄经,做做绣活,不是什么累活儿,就是姐姐也知道,我读不懂那深奥的佛经,觉得有些无趣而已。”言蕊说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你书法好,才能入了贵太妃眼,得了这轻省的活计,也是你年纪小,性子坐不住,觉得无趣也属正常。”
白薇嘴上这样说,心中暗道言蕊不知足,抄经无趣也比干粗活重活要好多了,若是分到浣衣局,天天洗衣服,想必就不用嫌无聊了。
言蕊闻言呵呵一笑,“都是托了姐姐的福,凑巧入了贵太妃的眼而已。”
“抄经和刺绣都是费眼睛、费腕子的活儿,做一会儿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活动活动眼睛和手腕,多往远处看一看,或者多看看花草,对眼睛好,能预防花眼。”
“还是姐姐对我好,姐姐不说,我都没注意。”
“我也是跟在娘娘身边,得了娘娘的教导才知道的。”
言蕊闻言惊讶,表示没想到皇后娘娘对奴婢这么好,连这种小事都能注意到,实在是难得的好主子。
她自进宫就听别人说皇后娘娘如何仁厚,白薇这个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也是这样说,言蕊嘴上跟着附和,心中却不以为意。
在言蕊看来,皇后娘娘真温柔善良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斗的过谨妃,坐上皇后娘娘的位置,不过是偶尔表现一番,收拢人心而已。
白薇在言蕊这待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离开,被言蕊送出咸安宫,同她摆摆手,让她不用送,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薇回想着刚刚与言蕊的谈话,除了闲话之外,谈到最多的就是皇后娘娘了,言蕊对她的羡慕十分明显,难道言蕊想让她帮忙,调到主子身边伺候?
言蕊要是真有这个想法的话,她怕是打错主意了,主子同皇上一起住在养心殿,身边伺候的都是信的过的人。
也只有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才能够进出养心殿,其余人等只能在承乾宫守着,等候主子的吩咐。
回到养心殿,白薇将今天见言蕊的事情,同皇后娘娘回禀一番,妍清听了挑挑眉,也没多问,不管言蕊的目的是什么,她只等着就好,看谁更能沉的住气。
半个月后,白薇再次咸安宫找言蕊的时候,发现给她开门的言蕊眼眶泛红,疑惑的询问:“你这是怎么?谁欺负你了?”
“啊,没有。”言蕊稍稍侧了下身,抬手擦了下眼尾,确定没有眼泪后,稍稍松了口气,拉着白薇进门,“就是绣花的时间长了点,眼睛有些累。”
“哦。”白薇打量了下言蕊的表情,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顺着她拉自己的力道进屋坐下,看到桌上的笸箩放着绣撑,“这是绣的什么?帕子还是荷包?”
白薇抬手拿过绣撑,发现上面绣的并蒂莲的样子,还有几滴水迹,不像洒的水,倒像是滴的眼泪。
“这是给谁绣的?”贵太妃如今可用不到并蒂莲的花样,难道是言蕊绣了送人的?送给谁?这后宫中可见不到男人。
“没,没谁,我绣了自己用的,姐姐别问了。”言蕊闪烁其词,双眼也不敢直视白薇。
看她这个表现,白薇哪里会看不出有问题,将绣撑放下,拉着她做到自己身边,“你可别糊弄我,你瞧瞧你眼眶都哭红了,还骗我说没事,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你倒是说说,是犯了错,被贵太妃娘娘责罚了,还是有人欺负了,主子的事情我是管不了,但也不会让你平白被人欺负了去。
只要你占着理,就算我解决不了,还能回禀皇后娘娘,给你做主。”
“我,我……”言蕊闻言哽咽,眼眶更红了,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姐姐,我不想的,我……”
言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不过白薇还是听明白了,原来是咸安宫的太监总管李裕,看上了言蕊,想要和她结为对食。
言蕊才十六,长的也漂亮,性子活泼外向,和咸安宫上下的宫女、太监关系都不错,招人喜欢也是正常的。
可李裕不仅是个太监,年纪比皇上都大,言蕊一个小姑娘,哪里能愿意,她还想等到二十五岁出宫嫁人呢,不说大富大贵,至少能嫁个正常男人,生儿育女。
因着白薇的缘故,李裕没敢霸王硬上弓,却也是威逼利诱。
还说言蕊就算是和白薇关系好又如何,白薇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还能天天陪着言蕊不成,言蕊只要在咸安宫,就逃不出李裕的手掌心。
说就算皇后娘娘,也不好插手贵太妃宫中的事情,难道皇后娘娘还会为了一个小宫女,得罪贵太妃娘娘不成。
言蕊被李裕唬住了,心中不情愿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委屈的自己在房中哭,这并蒂莲的荷包,也是李裕逼着言蕊给他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