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妍清将今日云彤所说的事情,也告诉了四爷,“……你说说,这我压根都不知道的事情,也能找上来,曹家和平郡王妃可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再说了,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我真知道,那也插不上手啊,帮忙就更不用说了,就算是他们真送了礼,只怕是也要让他们失望了。”
她只讲了云彤说的那部分,自己同云彤说的话,并没有告诉四爷。
四爷端着茶盏,听到最后眼含笑意的看着妍清,“曹家包衣出身,最会的就是揣摩主子的心思。”知道妍清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可惜的是,妍清一向和自己同心同德,不会因为些钱财,做出让自己失望的事情。
“至于后宫不得干政,虽是祖宗规矩,然今爷是皇上,爷的话才是规矩,妍妍是爷的贤内助,便是干政也无人敢置喙。”
若是不许妍清干政,女官制度,钱币设计这些事情,他都不会同意,也不会同妍清讨论田税改革等问题。
他会和妍清讨论,是觉得妍清胸有丘壑,另一方面也是相信,就算让妍清干政,也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必担心祸乱朝纲。
他和隆科多之辈可不一样。
“别,我就是听爷说说烦心事,陪爷说说家常,可不是和皇上议论朝事,这名头我是不担的。”妍清赶紧撇清干系。
就算是两人都心照不宣,妍清也不会大喇喇的说自己是想要参与朝政,她确实没有这个想法,再者她也不想担那个罪名。
她想要做的是四爷的妻子,四爷的同盟,无论是生活上,还是事业上,而不是雍正的幕僚。
“好好好,咱们就是说说家常,闺房密语不必与他人知晓。”四爷配合的改口。
“没错。”妍清点点头,十分的赞同。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了,没想到三日后,云彤让人送进宫一个盒子,说是该说的已经对平郡王妃说过了,这是平郡王妃托她献给贵妃娘娘的孝敬。
她和云彤说可以收下平郡王妃的礼,现在平郡王妃给她送礼,也不怎么让人惊讶,至于收礼不办事这个问题,妍清表示只要我没有良心,就不会良心不安。
她食指轻挑盒子上的搭扣,将盒子打开,一个装满首饰的盒子,上面还放着一摞银票,妍清拿出来翻了翻,一共五十张。
嚯~好大的手笔呀,面额一千两的银票,一出手就是五万两。
她的陪嫁银子,加上四爷这些年下来的补贴,也不过存下不到十万两,平郡王妃一出手就是五万两,抵得上她的大半身家,该说不亏是能写出红楼梦的曹家吗。
她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挣了五万两银子和一匣子珠宝首饰,这可真算的上一字千金了,担心这钱拿着烧手,妍清没让人收起来,放回盒子中重新盖好盖子,等四爷看过再做定夺。
四爷一回来,就看到案几上的盒子,疑惑的问了一句,妍清便说了是平郡王妃送的,数额太大,自己不敢收,要不还是充入国库吧。
“收起来吧,无妨。”四爷看过后,不甚在乎的说道,“曹李两家贪墨的钱财,早晚是要吐出来的,送到你这里,总比送给别人强。”
给妍清和给他是一样,给妍清,比曹家四处送礼,钱落进了别人的口袋要好。
“爷这样说,那我可真收下了 ,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得到批准,妍清乐呵起来,谁会嫌钱多咬手呢。
在宫中,单纯靠月例过日子,想要过的好不容易,但不管是妍清这个掌管宫权的宠妃,还是几个孩子,哪个是靠月例过日子,想要什么说一声就行。
妍清这话是实情,不过在四爷看来就没有必要了,有他这个皇阿玛在,哪里用得着妍清私下贴补,只让她拿去充实自己的小金库。
不到月余,内务府查出织造署财务亏空,前朝也有官员参奏曹、李两家借由织造署、盐课、贩铜等事务,中饱私囊,贪墨银钱。
皇上下旨解除曹、李两家的所有职务,举家回京等候查察。
最终,曹、李两家上交全部家产,得以保全性命留在京中,以后如何,就要看后辈子孙是否争气了。
新帝登基,照例应大赦天下、减免赋税、开恩科等,科举正科为秋季八月举行乡试,称之为秋闱,次年三月举行院试,称之为春闱。
四爷去年冬继位,理顺朝政已到年下,别说秋闱,就是今年的春闱都来不及,因此恩科只能延后为,今年雍正元年八月秋闱,明年三月春闱。
与开恩科的圣旨,一同通过邸报布告天下的,还有禁止缠足的禁令。
朝廷本就有八旗女子禁止缠足的规定,康熙三年曾下达禁止缠足的法令,规定康熙元年以前所生女子缠足不再追究,元年以后生女,严禁缠足,违者严处。
其父有官职者交吏兵二部处置,系贫民则交刑部责打四十大板,并处“流徙十年”,家长有失察者,枷号一月,责四十板,官员失察,也要交吏部等部门处理。
由于规定太过严厉,造成民间诬妄举报,牵连无辜,到康熙七年,有大臣奏免其禁,得到准许,民间又可以公然缠足了,但仍严禁旗人缠足。
此次禁令规定,自雍正元年后生女,严禁缠足,雍正元年之前,缠足的女子需放足。
家中女眷及奴仆,有违法令者,经官府核实,在朝官员削爵免职,平民家中男子三届不得参加科举,以观后效。
惩罚力度不似先帝时严重,却关系着家中男子前程,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家中男子的前程关系着家族的发展,不可谓不严重。
三年一届科举,三届也不过十年时间,不像有些罪名三代内不得参加科举般严重,但这个前提是,改过后十年后才能参加科举,要是一直不改正的话,那就一直不能参加。
这个提议是妍清提的,她很清楚要是没有惩罚力度的话,只公布一条禁令是没有用的,否则缠足的陋习也不至于延续那么多年。
只有将这件事和那些喜欢三寸金莲的男人关联上,损害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才会有效的遏制。
果然,开恩科是恩典,禁止缠足也不是大事,反正和看邸报那些男人没关系,可是家中有女子缠足,男子不能参加科举,足以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文人才子更多的南方。
不论民间再怎么沸反盈天,圣旨就是圣旨,法令就是法令,朝廷不会因为部分学子的反对而更改。
个人反对抗议,那你可以不参加科举,朝廷不差你一个人,但你不参加科举,不代表别人不会,总有人会愿意遵纪守法。
遵守法令的人,说不定还会在心里感谢反对的人,少一个参加科举,就少一个竞争者,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更有甚者,还可以通过举报阳奉阴违者,来减少竞争对手。
故而民间虽有抗议,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至少在明年的春闱之前,禁止缠足的禁令强有力的推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