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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感受到,哥哥,你身上——”

“不要注视我,阿米娅,永远不要,只是感受我的力量.......不要直视它。”

埃吉迪乌斯微眯双眼,看着四肢有些僵硬,却还在朝一旁缓慢移动的塔露拉。

“不愧是「黑蛇」,竟然对这种东西都有抗性,看来你和这孩子融合的很好。”

“........”

黑蛇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朝着地上的长剑移动着。

“阿米娅。”

“啊,我在。”

“你应该能感受到........一缕「愤怒」,对吗?”

“.......没错,我现在能看到那些逝者的,无辜的人的「愤怒」。”

阿米娅捂着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压抑这种情感,阿米娅,拥抱它,然后试着掌控它,然后.......将它掐死,吸收它。”

“可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

“别怕,我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你。”

“.......”

闻言,阿米娅不再反抗。

她的意识逐渐下沉,最终来到了一个「空间」。

无数光点从她背后向前涌去,她伸手去抓,却什么抓不住。

阿米娅想追,可她迈不动步。

可瞬息之间,她便逐渐适应了这里。

她回头望向光点来的方向,却看见了一个青色的身影。

突然,许多想法在阿米娅的脑海中成型,又迅速散去。

她听到霜星吟唱时身躯传来的悲鸣。

她看见温迪戈高度结晶化却屹立不倒的遗躯。

她听过阿丽娜压抑不住的轻呼。

她看见Ace与Scout,想起精英干员们在酒会上跳舞。

她也想起丽萨从烤箱里端出姜饼,想起米米的手工小胸牌,看见稚日在走道停电时胸口亮起的微弱的光和他傻笑着的雀斑脸。

她想起爸爸和妈妈。

她看见妈妈帮她稳住琴弓时托住她肩膀的手,妈妈的手指白皙又修长,但伤疤和老茧蹭得她有些难受。

她看见爸爸把她推出门外后摔落下去,她想不起爸爸说了什么,只记得他眼带泪花,说了声再见,活下去,阿米娅。

她看见特蕾西娅将剑刺入自己胸膛。

她看见埃吉迪乌斯将这一切拼合起来,即便脸上时常严肃,但和她相遇,脸上总会挤出些许笑容。

她看见埃吉迪乌斯最后一次摸着自己的头。

她看见埃吉迪乌斯离开时的背影。

她看见特蕾西娅将剑刺入自己胸膛。

她看见特蕾西娅为她挑了件白色的衣裳,笑得比自己还开心。

她看见博士走在她身前。她看见博士回头,等她走到身旁,才继续迈步。

她看见一个「萨卡兹」。

大火。同样也是大火。烧光一切却烧不尽恶意的大火。本就诞生自邪恶的大火。

同样也是被大火包围的营帐里,那个萨卡兹高声咆哮。

「我们又被背叛了!他们撕毁了协约,他们突袭了我们的驻地!」

那只是些普通的人,那些不是士兵!那只是些普通的萨卡兹人!!

「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妻儿?为什么我的子民要受到如此不公的待遇?!」

「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活下去?!」

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烈的情感波动让阿米娅出现了很强的不适感。

她能感觉的到讲述者的不甘,她能感受到讲述者的绝望。

阿米娅的泪滴在火焰中蒸发。

「只因为我们是感染者吗?」阿米娅问道。

「只因为我们是萨卡兹,我们就是铁石心肠就是牲畜不如,就不该在这大地上活下去了吗?」

那个萨卡兹的吼声刺透了焰舌,刺透了法术,刺透了时代。

即便吼声震耳欲聋,但阿米娅没有退缩。

她的菱形眼眸流光四溢。

他们做过什么坏事?他们不是无辜的吗?!

「你恨他们吗?」阿米娅轻声问。

记忆是不会回答的。

但高大的萨卡兹仿佛知晓一定会有人问出这个问题般说了下去。

不,或许他自己就不断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们恨我们吗?!无来由地残害我们的同胞,允诺后反悔,为了掩盖罪恶犯下更大的罪恶!」

「这是玩弄,还是操控?这是逐利还是单纯的虐待?这是他们一时的偏执,还是骨子里的恶毒?」

青色的萨卡兹拿起了剑。

黑色与青色浸透了长剑的每个部分,那重量压在阿米娅的肩上,那长剑握在阿米娅手里。

「我恨他们吗?」

愤怒。愤怒。

无止境的愤怒,对这片大地上一切痛苦与不公的愤怒。

冲破了萨卡兹的底线,冲破了阿米娅的心防。

憎恨连仇怨都杀不死,养育恶意的东西怎么能战胜恶意?

但是......怒火是不一样的。

「即使我不报复也不怀恨,我也有永远愤怒下去的权力!」萨卡兹怒吼道。

“够了,奎隆,你的蛊惑到此为止。”

那是什么?

阿米娅看着身边的黑红色咒文。

「咒文」?「女妖」?

可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没人能将其与女妖相联想。

「原来你是........」

话音未落,咒文便将那道青色的身影包裹。

“不要说出来,奎隆,念在你曾是萨卡兹的魔王,自己回去,不要再出来。”

话音刚落,整片空间开始寸寸崩解。

阿米娅捂着头,她想尖叫,但却喊不出来。

声音凝结在咽喉,她实在是难受。

于是她拼命挠着喉咙,试图缓解。

“别怕,我在这里。”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扶在她的肩上,后者渐渐平静下来。

“不用担心,你只管成长,「代价」由我来承担。”

你要记住:「我永远都在你身后」。

.......

橙黄色的火焰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可突然,一把剑从火焰中探出,随即将火焰尽数斩断

“......剑.......从纺织转化成切割。蕴含的能量没有增加,形式却改变了。”

黑蛇微眯双眼。

“真货。卡特斯,恭喜你——你不是什么碎片,不是实验品,不是模仿者。”

塔露拉张开双臂,火焰从她身躯中涌出。

“你的确是萨卡兹的君主......人类之敌。”

“不,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感染者。”

阿米娅的眼含着愤怒,那是一种「急他人之所急,哀他人之所哀」的情感。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