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踏踏踏作响,钟离君一手牵缰绳,一手搂着黎小野。
小崽子兴奋了几个小时,已经累得睡过去了。朱雀玄武马背上驮了几只肥硕的兔子和野山鸡。
王府灯火通明,老管家守在大门出,焦灼的直往外看。黎潇潇坐在前厅吃着葡萄。
“天色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行云行雨可没她那么宽心。
马蹄声逼近,黎潇潇伸了个懒腰,“这不就来了嘛!他亲爹带着你们担心什么。”
钟离君抱着睡着的黎小野进到院子,黎潇潇坐在桌边,烛光明亮映着他的面容,她看向他。
“小野睡着了?”
黎潇潇起身,走近去看黎小野,钟离君没出声,点了点头,黎潇潇伸手接过,“王爷,我先把小野送你寝室睡着。”
钟离君拦住,“小野还未用晚膳,可要叫醒他。”
黎潇潇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用,等他睡醒再说。”
钟离君让管家带路。
厨房急忙上了饭菜,钟离君也不怎么想吃,吃了几口便叫人撤了。
他亲自去猎场测试了弓弩,非常满意,假以时日,每个将士都配一架,那北执又强了一分。此事还得赶紧上报皇上,着手准备。
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侍卫,手里拿着加急的信件,钟离君眉头微皱,侍卫跪地道:“禀王爷,这是青龙大人派属下连夜送来的信件。”
钟离君抬手拆开了信,看完,不知在思肘什么,顿了几秒才道:“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
“是,属下告退。”
黎潇潇安置好黎小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钟离君怎么没在吃饭?
“王爷,吃过饭了?”
钟离君将信装好,抬头道:“吃了一点,潇潇,本王要去将军府一趟。”
现在?“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钟离君已然起身,“倒也不是很急的事,只是还是早些告知一声比较好,我路上同你说。”
黎潇潇也不废话,吩咐行云行雨留在王府照看黎小野,跟着钟离君出了门。
钟离君也没带朱雀玄武,两人上马车去将军府。
路上,钟离君和黎潇潇讲了事情原委。
“王爷,消息可真?”
“这是青龙快马加鞭传回来的信,错不了。”
“两族族长去了隗西,总不能是去玩的。”
“日前,本王便已收到来信,南夷两部秘谈,到没想他们竟谈到隗西地界去了。”
据她所了解,南夷少数民族部落,从不与外族人为伍,看来隗西开的条件不低啊?
钟离君见她锁着眉头,便道:“潇潇不必担忧,就算他们与隗西联手,也不能怎样,本王绝不会让他们伤害我北执百姓。”
黎潇潇倒也没说什么,百姓们敬重他,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确实是位好王爷。
二人径直去了黎深的书房。
“潇潇,王爷?你们怎么来了?”
钟离君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信,“将军,本王属下来报,确证南夷两部族长去了隗西。”
黎深将信看了一遍,“看来我得尽快回去了。”
“倒也不必着急,南夷那边暂且没什么动静。本王是担心孤城,现在正是商贸交易的频繁时期,将军得留心。”
黎深叹气,“王爷说得是,老臣明白,明日我便上书请旨,回孤城,不亲自守着孤城,我也实在放心不下。”
“爷爷!”
“潇潇,爷爷没事,不用忧心,只是爷爷恐怕不能亲眼看见潇潇嫁人了。”
黎潇潇鼻子有些酸涩,钟离君却道:“我看,皇上不会那么容易放将军走。”
黎深凝眉,黎潇潇不解,钟离君缓缓开口,说了两个字,“兵权。”
黎潇潇瞬间明白了,“皇上已经知晓隗西城内有南夷人,他不可能不起疑心,但他却没开口让爷爷回去,想必是再想怎么要回这兵权。”
皇上忌惮钟离君,而现在将军府和王府是一条绳上的,这兵权就像根鱼刺,卡在他咽喉处,拿不出,咽不下,他怎能安心。
“皇兄当年连通敌的罪名都狠心想安到我头上,想必他为了兵权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将军还是要提防,万事小心。只要没有把柄,皇兄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收回兵权。”
“王爷此话怎讲?通敌罪名又是怎么一回事。”
黎潇潇开口,三言两语跟黎深解释了个大概,黎深听完,一脸痛惜,这五年来,钟离宸虽不算什么有为明君,但也中规中矩,把北执打理得还算好。
只是没想到他竟连自己亲弟弟都下得了手,那可是通敌罪名啊!岂能乱来。
“只能等明日上朝,看皇上怎么处理了。”
而此时的勤政殿,钟离宸还在看折子,皇后韩月婷守在一旁。
“皇上,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身子会受不了的。”
烛光跳动,钟离宸摊着折子,却是道:“朕没记错的话,黎老将有六十了吧?”
“那黎老将军和臣妾的爹爹差不多大,爹爹今年已六十一了。”
“是时候该颐养天年了,这些年,他尽心尽责为朕守着北执,朕也确实应该好好为他考虑考虑。”
“皇上说得是,只是这隗西尚不安稳,黎老将军要是现在这个时候颐养天年,恐怕……”
钟离宸放下批折子的笔,不紧不慢:“朕看羽儿近年来越发成熟稳重了,也该让他出去锻炼一番,去看看我北执的大好河山,将来才能做个好君王。”
“皇上安排就好,臣妾相信羽儿定会不负众望。”
黎潇潇又跟着钟离君两人一道回了王府。
黎小野睡醒,吃了些东西,跟朱雀玄武在寝殿里乖乖坐着聊天。
她本想告诉钟离君,明日启程去一趟北海,但看今晚这情况,还是等明日爷爷上朝回来再决定。
黎潇潇没回去,在王府住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钟离君去上朝,黎潇潇带着黎小野吃了早膳在回府的路上,遇到了出殡的曹家人。
“听说曹夫人病逝了!”
“这好好的怎么忽然就病逝了?曹夫人和她那女儿蛮横无理,说不准另有隐情。”
“高门大院的什么事都有。”
“以前我在富贵人家当过洗衣妇,你们不知道,其实那些什么夫人、小姐的心肠可坏了……”
黎潇潇听了几句前面妇人们的议论,看了一眼披麻戴孝的曹家人队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