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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只要一间?只有一张床哦。”

老人看向江黛,提醒道。

气氛一下变得很微妙。

女孩挑眉,扫过谢星绫面无表情的俊脸,唇角微勾,“嗯哼,就开一间。”

咔嚓。

心碎声震耳欲聋。

维克托不可思议地来回扫视着他们二人,好半天才挤出满是沮丧的告别。

“那,那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江黛朝他摆手,“晚安。”

老人面露慈爱地将维克托送出门外,“小维克托,记得帮我向你的妈妈问好。”

“我知道了。”

男孩耷拉着脑袋,失魂落魄地离去。

老人则是看向江黛和谢星绫,温柔地笑,“来吧孩子们,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她杵着拐杖,缓慢、略显吃力地带着江黛二人登上二楼,木楼梯发出咯吱响声。

江黛和谢星绫也不急,跟在她身后默默打量着这栋小旅馆的内部。

旅馆装修风格是当地的异国情调,一切摆设略显陈旧但简单干净,登上二楼走廊便见两旁有不少房间,每间房门旁边摆着个秀气精致的展示台,不少房间前的展示台上放着当日鲜花的花瓶,插花精致。

一整夜的绽放,花束没有早上水灵,保留着轻淡的花朵芬芳。

直到老人带着二人来到一间房前,这间房前空空如也的花瓶,江黛才恍然,原来有鲜花代表着有客人入住,没有则代表“空房”。

这位琼奶奶对待自己的旅馆生意真是颇为用心。

老人打开了这间房门,按下灯开关,冲她和谢星绫微笑道:“来吧孩子,来看看这间房合不合你们的心意。”

江黛探头一瞧。

这是一间不大的套房规格房间,小会客桌小卧室小洗漱室,一张收拾得很干净的大床,没有隔断,除此以外陈设很简单,如旅馆内部一样整洁清新。

“很好,谢谢。”

谢星绫从无异议,江黛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张绿钞,“暂住一晚的房费?”

“这就够了。”

老人只从中取走一张,又将一张房卡递给她,满脸皱纹挤作和蔼可亲的一团。

“早些休息吧孩子。”

她转头,颤巍巍地走下楼梯。

江黛在进房前瞥了眼左右隔壁,门前鲜花正灿烂盛放。

两侧都有人住。

她和谢星绫进了房,关住房门。

直到这一刻,江黛才觉得紧绷许久的身体彻底放松下来,懒懒伸个懒腰。

谢星绫则是谨慎地在房间各处做了一番仔细细致的检查,确认房间安全无恙,这才稍稍安心。

等他检查完卧室窗台,回头,顿时愣住。

“谢星绫。”

那只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丢掉了牛仔外套,正侧躺床边撑着脑袋,朝他咧开一嘴白牙,“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曾经稚嫩的少女个头长高了,身材发育亦是如柳枝抽条长开,修长不失力量感,随意地靠在那里也难掩曲线起伏、凹凸有致。

衣物拉扯间隐约露出很小一截腰肢。

如昼般耀眼的白。

“……”

谢星绫一僵,猛然移开视线。

空气里的含氧量似乎骤降许多。

他要求开一间房仅仅是因为眼下情况特殊、二人一直待在一起可以互相照应,此时却让自己陷进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只有一张床。

这里,两个人……只有一张床。

谢星绫抿唇看向窗外,不知看到了什么,倏然目光一顿。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他撂下一句话便匆忙出门,关门声幽幽回荡。

“……”

被人撂在旅馆的江黛嘴角一抽。

她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卧槽?!

自己不过是易了个容,又没有改变身材,难道自己这正值大好年华的年轻身体对这死木头都毫无吸引力?!

江黛骂骂咧咧翻下床,郁闷地拉开窗。

夜风挟着凉意挤进窗缝。

她的视线忽的落定在不远处。

这间房的窗外正对一条漆黑巷道,不远处,熟悉的男孩身影落寞地在原地搓着鞋尖,明显无所事事,却又不想离去,消磨着时间。

是维克托。

他宁肯在楼下角落驻足多拖延点时间,也不想提前见到准备围堵自己的奎克和约翰。

江黛了然。

转头去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关灯,直接一头栽进床里呼呼大睡。

谢星绫回来时房间里一片静寂黑沉,隐隐听到呼吸声平稳。

他摸索着墙壁悄然走到盥洗室,脱掉黑色修身上衣,露出精壮赤裸的上身。

数处伤口打着绷带,疼痛早已麻木。

他将衣物丢入洗手台水池,放水浸泡,几乎是瞬息整池水便变成了浅红色,荡漾出艳色的波。

微腥的血气难闻,令人作呕。

不过这味道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人收拾干净了?”

身后突然响起慵懒女声。

水龙头哗哗流水不止,谢星绫搓洗衣物的动作微顿,复又恢复自然。

“嗯。”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她。

“帮维克托解决这么大的麻烦,只请一顿饭算便宜他了。”

望着男人宽肩窄腰的裸背,江黛啧啧。

放在从前维克托就算辛苦打工十辈子赚到的钱都未必能请动shadow的枪神出手一次,何况买一送一的双杀。

赚大了。

“明天还要引蛇出洞,睡吧。”

江黛打了个呵欠,随口嘱咐完便回到床上。

耳畔响起哗哗淋浴声,浴室大量热气蒸腾,在玻璃门上附着出层层模糊雾气。

只是,水停许久,她久久未感床有下陷。

“人呢?!”

江黛纳闷,拉开被子坐起,便见模糊月光里,那人换了套一模一样的衣服、坐在不远处单人沙发上阖眼小憩。

明显是准备在那里坐一夜。

男人睁开眼,恰对上她无语的眼神。

“我守夜,你睡吧。”

谢星绫满头半湿的黑发盖住英气眼眉。

“……谢星绫,你就那么怕跟我睡在一张床上?”

江黛揉了揉太阳穴,叹气。

这不解风情的死木头,甭说上辈子二人有多亲密,就光这辈子俩人在蒲光雨林山洞也曾彼此依偎过夜——虽说是因为某人已经发烧到神志不清,但她可没忘记某人抱她抱得有多紧!

现在倒扭捏起来了?

“……不是。”

谢星绫浑身绷紧。

“那你有本事过来。”

江黛拍着一侧空床,讥讽地笑笑。

二人对视,一个步步紧逼,一个躲闪游移。

暂时陷入拉锯僵持。

“就是不敢,胆小鬼!”

江黛鄙夷。

瞧他那个躲躲闪闪的样子,难道她是什么能吃了他的洪水猛兽吗?

“……”

她再三挑衅,谢星绫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终于起身,一声不吭地走到空床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随着他上床,木床的支架发出轻微咯吱声,床垫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