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气息在刹那间完美同步,先前布满裂纹的四色光盾 “轰” 地炸开,木、金、火、水四股才气在空中交织缠绕,化作四道冲天光柱,东方木柱泛着莹润的青绿,西方金柱闪着凛冽的雪白,南方火柱燃着炽烈的赤红,北方水柱裹着深邃的玄黑,分别映亮演武场的四方天际,连穹顶的雕花窗棂都被染成了四色。
光柱之中,四象神兽的虚影渐渐凝实,威压如潮水般漫开:东方木柱里,青龙蜿蜒而出,青绿色鳞甲泛着玉石般的莹光,每一片鳞纹里都嵌着细碎的木属性符文,藤蔓似的龙须垂落时缠上空气,竟勒出淡淡的青色痕迹。
它长尾一摆,带起呼啸的木风,风里夹杂着锋利的藤蔓碎片,朝着词起白的方向盘旋而来,利爪上的青芒几乎要触到他的银白衣袍。
西方金柱中,白虎踏光而出,雪白皮毛上覆盖着庚金铸就的铠甲,铠甲缝隙里渗出冷冽的锐气,獠牙外露时泛着寒光。
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吼声震得演武场穹顶雕花簌簌掉渣,四蹄踏过白玉地面,留下的白痕里还泛着庚金锐气,片刻不褪,直扑词起白的侧腰。
南方火柱间,朱雀振翅升空,火焰羽翼展开足有丈宽,每一根羽毛都如烧红的烙铁,尾羽扫过之处,地面瞬间燃起幽蓝的火焰,火焰顺着地砖缝隙蔓延,转眼便围出一圈火环。
它在半空盘旋一圈,锐利的喙尖对准词起白的肩头,俯冲而下时,羽翼带起的热浪几乎要灼穿空气。
北方水柱内,玄武缓缓现身,巨大的龟甲上刻满水纹符文,符文随玄黑水气流转而闪烁,蛇形的脖颈灵活摆动,吐信时喷吐着白雾。
玄黑水气在龟甲周围形成密不透风的水幕壁垒,既挡住了词起白后退的所有路径,蛇颈又绷得笔直,随时准备发动突袭。
四象神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从四个方向同时锁定词起白,木气缠足、金气斩躯、火气焚身、水气困形,完美复刻了四象阵法的奥义,却比阵法本身多了几分神兽的凶性与威压。
这是四人在天关抵御混沌异族时,用无数次生死搏杀磨合出的压箱底杀招,寻常翰林境修士,光是被这神兽虚影的威压锁定,便会浑身僵硬,连才气都难以运转。
词起白刚稳住踉跄的身形,便觉周身空气骤然凝固,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困住。
他抬头望去,青龙的利爪已近在咫尺,寒芒几乎要划破他的银白衣袂;白虎的吼声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连气血都跟着翻涌;朱雀的火焰燎得皮肤发烫,衣料边缘已隐隐泛起焦意。
背后玄武的水幕更是泛着刺骨寒意,将退路封得密不透风。
可他非但没有半分退缩,反倒仰头发出三声大笑,笑声朗朗如钟,裹着破釜沉舟的豪气撞在演武场的廊柱上,反弹出阵阵回响,竟震得周遭缭绕的四象才气微微晃动,连青龙摆尾的动作都似顿了半分。
他握紧水寒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的汗水浸湿了剑柄缠绳,剑身上残存的冰晶虽已消融大半,却依旧倔强地泛着几缕冷雾,不肯被朱雀的热浪彻底驱散。
笑声未落,他左手猛地抬起,指尖翻飞间,利落解开腰间藏青色暗扣,那扣眼本与衣纹融为一体,不细看竟难察觉,内里却藏着三枚青黑色玉佩,玉佩边缘刻着细密的兵戈纹,在天光下泛着哑光的金属光泽,透着股兵家器物特有的沉凝。
“嗒嗒嗒 ——”
三枚玉佩从指间脱出,在空中划出三道利落的弧线,撞在演武台十数丈外的白玉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余音在寂静的演武场里格外清晰。
这突兀的动作瞬间攥住全场目光:台下学子纷纷探着身子往前凑,连黄陶阳都皱起眉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角,疑惑地盯着那三枚看似寻常的玉佩。
易归途四人更是下意识放缓了神兽的攻势,青藤不再疯长,火球悬在半空,眼底满是不解,生死关头,词起白为何要丢出这三枚玉佩?
“那是…… 锻骨铠玉佩?!”
坐在前排的端木卫黎的谪圣之瞳骤然缩成针尖大小,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身,声音带着几分颤音。
他的眼力最好,一眼便认出了玉佩的来历,这锻骨铠玉佩是兵家特制的重力锻体器,每一枚都能引动天地重力,在佩戴者周身形成一倍的威压。
寻常学子哪怕只戴一枚,半个时辰便会才气滞涩、手臂酸麻,实力至少折损两分;若是戴两枚,能撑过一炷香的都已是佼佼者。
话音落下,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有胆子大的学子快步冲上前,指尖刚触到玉佩边缘,便觉一股沉如坠铅的力道顺着指尖猛压下来,手腕 “咚” 地磕在地面,疼得他龇牙咧嘴,忙不迭收回手:“好重!这力道…… 真有一倍重力?我指头都快压断了!”
另一位身材壮实的学子不服气,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捧起,刚举到胸前,膝盖便不受控地发颤,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脸色涨成猪肝色。
最终只能 “噗通” 一声将玉佩放回原地,喘着粗气道:“不行…… 太沉了!我连拿都拿不稳,更别说戴在身上打架了!”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演武台上的词起白,他方才与四十学子交手时气定神闲,硬接四象阵时不落下风,甚至施展出 “横贯八方” 那般耗力的杀招,全程竟都戴着三枚锻骨铠玉佩?
那岂不是说,他自始至终都在三倍重力的压制下战斗?
一时间,台下的惊叹声、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连黄陶阳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词起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难以置信。
其中最难受的当属子路书院学子,词起白在与他们书院的天才交手时,甚至都没有摘下这三枚玉佩,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子路书院的五大天才,实力远不如颜圣书院的学子?
只能说幸亏温庭玉并没有跟随圣人之塔来到颜圣书院,否则他莫不是要急火攻心,愤懑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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