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新月起身上前，有些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其余人看着编号83号棺木中与张启山一模一样的人，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尹新月停住脚步，脸上头一次控制不住露出震惊的表情。
“启山？！”尹新月扭头，发现张启山正好好的坐在身后，那……棺材里的又是谁？！
尹新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见所有人都看向楚宁，于是僵硬的转头，尽量忽略棺材内的“张启山”。
缓了缓，尹新月也不知要如何，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于是清清嗓，再开口已是步入正题。
“这、我们要如何救启山？”
“换血。”
楚宁很是平静，轻轻吐出的两个字，让所有人心尖一颤。
楚宁眼神有一瞬间的失焦，却也也只有短短一瞬。
微小到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状态，在场的人却没有错过，他们将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了楚宁身上。
“我也需要为佛爷输血。”
楚宁垂眸看了一眼棺中人，莞尔一笑。楚宁的笑里似是包含了很多，细看却又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张启山放弃了利用楚宁的想法，哪怕还残留这样的心思，却也在一次次的救助与相处中转变了心态。
只是，人是最难以揣测的动物。
一旦存了试探的心理，这种想法便会如一粒种子种在了心中，并逐渐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哪怕意识告诉了自己不应该这样，行动上却还是遵从了本心。
一时间所有人不受控制的，都看向了楚宁，因为楚宁补充的一句话，他们想明白了所有。
楚宁曾喂佛爷喝下了他的血，所以在换血的时候，也要为佛爷输血，不然佛爷体内残留的楚宁的血液会和棺材中“张启山”的血有排斥。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此刻却恨自己过于玲珑的心思。
这样瞬时间反应过来的后知后觉，在此刻便是最为锋利的刀刃，每道目光落在楚宁身上，都化为残忍的累累伤痕。
哪怕疤痕去了，那时那刻，疼痛的感受依然直观。
在场的所有人中，楚宁是第一个知道张启山真实想法的人。
或许在更早的时候——在楚宁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告知张启山陨玉会损害张启山身体，而张启山却依然将陨玉随身携带时，楚宁楚宁便察觉到了。
张启山以身入局，不惜拿自己的命来赌。
赌——楚宁会不惜一切的救他，甚至是在楚宁察觉到了自己心思，知道了所有真相的时候，也会义无反顾的救他。
只因楚宁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那一句，“保护”。
于是张启山开始了长达数月的铺垫与试探，直至——棋局摆好，落子无悔。
“无悔”的那颗棋子，便是楚宁，执棋者——张启山，而他骗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自己。
不然张家古宅附近的村镇为什么会有张启山安排的眼线呢？
只不过因为日本人的缘故，眼线被剔除了而已，这一点应该是张启山没有料到的。
尹新月眼眸中有着不可置信，后退一步，无声落泪。
齐铁嘴浑身颤抖，死命咬着下唇，一只手攥紧了张副官的手腕。
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是不让这个佛爷身边的亲信，前去逼楚宁做出选择。
张副官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恍惚，表情木楞，他是张启山身边最了解他的人。
张副官有多崇敬张启山，此刻内心便有多么矛盾无措。
张启山对于楚宁的信任关爱，连他自己都被骗过去了，更何况是他这位副官。
只有二月红，抬手，干燥的掌心倾覆住楚宁的眼眸。
所有人此刻无论多么惊骇挣扎，都不及楚宁这位当事人来的直观明了。
“跟二爷回家，好不好？”
二月红轻声安抚小孩儿，无论楚宁如何选，身后永远会有他的支持。
楚宁出乎所有人意料，脸上依旧是甜甜的笑容，一只手将二月红的手轻轻拉下来。
转身，整个人都透露着开心，“我说~佛爷有救了啊？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失魂落魄的样子。”
楚宁清澈的眸中映出几人的身形。
尹新月侧身，不让楚宁看到她有些哭花的脸。
二月红顺着楚宁的动作将他一只手握在掌中。
楚宁抬眼与二月红对视。
沉默良久，二月红最终还是让自己表情换上了一贯和煦的笑容。
声音却有些强势，“救完佛爷，马上跟我回家，丫头还等着我们。
她……很想你。”
楚宁颤抖着。
“佛爷醒了肯定还需要我，二爷嘴上这么说，难道便真的会不管佛爷了吗？”
眼见二月红表情又要冷下去，楚宁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认真。
视线从二月红再看向齐铁嘴、尹新月与张副官。
声音清脆，“我都知道的。”
说完，转身走到张启山身边，要为张启山进行“换血”仪式。
脑中闪过一幕幕，这些记忆有些很零碎有些似有一股无形的线，将破碎的画面编织缝补。
最终楚宁的脑中只有那万万的枯骨腐肉，冰冻了的大地也掩埋不住的洁白魂灵。
楚宁身体猛然顿住，故而停下脚步，看着张启山，没有转身。
“我……不好。
只是，一定要做，佛爷也一定要救。”
身后几人的反应楚宁已经无暇去顾及了，这一路过来的目的不就是让张启山恢复如初吗。
张启山棋局的子，楚宁当的甘之如饴，却又在这份心甘情愿上，又多出了了些旁的情感。
最终不能得偿所愿，楚宁也要拼尽全力，哪怕每一世，如同千千万万个自己的结局一样，也义无反顾的去实行。
（福泥咬手帕：呜呜呜！！！小宁宁！！！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