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川这没忍住的笑意，打破了办公室压抑的气氛。
李书记又好气又好笑。
她营造出有利于敲打干部的氛围，算是彻底被这小子给破坏掉了。
罢了，天也晚了。
章局长说起来也不错了，毕竟人家春节可是一直在滇出差，听说好发生了危险。
但一码归一码。
也正因他不在，整个局里似乎群龙无首，尽管工作没出什么乱子，但还是暴露了不少小问题。
她刚全面接手川南市，自然要从宏观的角度去呵护它的发展。
眼看全国发展都走上了快车道，尤其是沿海一带，那是一月一个模样。
而川南市地处西南，没大江大河便利的地理条件，也没太多的私营工厂企业。
时不待我，她心中急啊。
搞活经济自然成了急须解决的问题。
像凯美陶瓷这样体量较大的企业，搞活了既能夯实经济基础，又能拉动大量就业，还能提振士气民心。
但这样的企业，居然被一群蛀虫用蚂蚁搬家的方式给搬空，各种监管部门及官员在干什么？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假如再出现凯美陶瓷这样的事，所有干部都难辞其咎，都是川南市的罪人，包括她。
因此才有今天大规模约谈干部。
“防范于未然嘛，既然我主政了，那就必须为咱们川南市做点事。还是那句话：有些位置，无功就是过。”
简单的几句解释，几人才恍然大悟，心态也平和了。
好不容易才理完工作上的事，李书记这才将思维转换到当下，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邀请几人一起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随后看着叶川半晌才欣慰的说：“安全回来就好！”
从章局长电话粗略的汇报中，她大概能猜到叶川他们遭遇到的事，但默契的没有细问，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谢谢书记牵挂。”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想太多，不要因为此事影响到心态。社会有些阴暗的东西，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不是主流。你看，结果不终究是邪不胜正吗？你正当年少，就该心似骄阳。”
“书记，我都明白。呵呵，您说得好像我经此一事被吓破胆一样。”叶川难得的开了句玩笑话。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是了，你小子胆子可不小，读高中就敢在我身上挣小费啊。”
“。。。。。。”
叶川大囧。
章局和卫子青不明就里，但还是一起陪着李书记笑了起来，气氛一时欢乐融洽。
黎秘书是个人精，见此情景，立即悄悄打电话给后勤，安排了相对丰盛一点的夜宵送了进去。
她知道书记对凯美的重视，也知道对叶川的关爱，这个时候送点宵夜进去，权当书记的接风宴，准没错。
果然，宾客尽欢。
吃完宵夜，章局长率先离去。
李书记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将叶川和卫子青留下。
话题又引入到了工作上：“对了，快开学了，凯美这边你安排好了吗？”
“卫主任没问题。”
叶川的回答，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这让在场的卫子青相当感动。
李书记微微有些诧异，但很快释然道：“你回来后，家都没回能第一时间到我这，充分说明了你对凯美的热情。你的建议我会考虑，但有心归有心，干工作不是有心就能干好的，卫主任，你说是吧？”
叶川耸耸肩，视线和李书记一起，看向了卫子青。
心中暗道：老卫啊，老弟帮你只能到这了，是骡子是马，该出来溜溜了。
卫子青猛然坐直了身子，他知道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了，深呼吸一口平复心情，激动之下有些微红的脸缓缓恢复正常：“李书记，凯美最艰难的时期其实已经在小叶厂长的手中度过，现在只需要先稳后新。。。。。。”
接下来的半小时，是卫子青的个人表演，这也是他人生中最闪耀的时刻。
所谓“先稳”：就是先用叶川拉来的现有订单，尽可能的让更多的工人复产，这样就解决了最大的稳定人心的问题。表面成绩先出来，凯美活了的社会形象自然立了起来。
一个企业，无论你赚还是亏，最起码你得给外界一个你在正常经营的信号。
有这个信号，外界对你才有信心，也才有和你产生业务的可能。
同时，钟副厂长和莫副厂长之流被打掉，凯美的顽疾根除，现在百废俱兴，人心思上，谁都鼓着一肚子气要搞好厂子。
人心齐，泰山移。
卫子青的第一步策略，就是稳定人心，同时对外树立凯美好了，还将更好的形象。
叶川听得是连连点头，李书记尽管没说话，但一手抱肘，一手扶下巴的神态，无不显示出卫子青的“先稳后新”策略，入了她的法眼。
“后新呢？”
“良好的经营形象立起来了，业务方面将会有很大改观，同时才有银行方面再次为凯美打开资金途道的可能。况且，咱们凯美还有一笔钱可以保障复工复产的顺利进行。即便咱们最初的业务不怎么赚钱，但有了这笔钱，也可以支撑最少十五个月。至于“后新”的核心，是外销，准确的说是依托互联网外销。”
提到钱，叶川隐隐明白了，笑着问：“哪笔钱？”
“查封黑厂的钱，那都是咱们凯美的。”
“那黑厂可不在咱们市，查封的主体可不是咱们，打官司怕是旷日持久啊。”
“那就需要书记出马了。”卫子青胸有成竹的说。
“好你个卫子青，把我也给指挥了。。。。。。”
李书记的抱怨，谁都能听出来，带着笑意。
谈话一直进行到十点多，在黎秘书的提醒下，这才不得不中断。
但卫子青被李书记要求，他的“先稳后新”详细规划，必须在三日内形成正式文件。
叶川心中大定。
这看似严厉的要求，潜意思已经很明了：那就是三日后，卫子青将会被正式扶正，担任凯美陶瓷的一把手。
这是叶川在川南市的最大牵挂。
出了政府大院，叶川丢下踌躇满志的卫子青，独自打车前往一间小旅馆。
在出租车上，掏出静音的电话一看，沐玲发的短信却让他心中一愣。
“速归！”